第二卷 镜湖水月 022-再生事端(1/ 2)
“西面没有风。留半扇吧,不然太闷了。出去时将门带上了。”他坐回了案前。
小厮一一照做,后退了出去。为什么要留半扇窗,因为既然有人监视,总会想办法看到他的,与其不知道对方会从哪里偷窥自己,倒不如自己给自己留个窗,还可以算好角度,让小厮所见变成对自己有利的证词。
小厮出去后,他又坐了约摸一盏茶功夫,后解开扣子,取出藏在长衫内的两个被拍子,蹲下身子将其绑在椅子上,又将外裳套在了被拍子上。他矮身来到西侧窗边,见那小厮正坐在一侧烧水。他翻窗出去,从窗口往里边看了看,只能看到半个身影,那搭在被拍子上的衣衫远远看去就像是他还坐在案前一样。
他偷偷潜回自己的院子,见四下无人,抱起杜鹃的尸体跑了出去。他已经计算过路线,走的都是平时很少有人经过的地方。来到后院的时候,果然打扫后院的小厮已经离开。他来到一棵树旁,让杜鹃握着鞭子,再缠住她脖子,尾端又缠在树枝上,造成是她练武时发生意外的假象。若是平时肯定不会发生这种意外,但是现在杜鹃怀孕了,妊娠反应又特别严重,所以也能勉强说得过去。
接着他回到自己房里,用花瓶狠狠砸在自己腿上,花瓶顿时化成碎片。他又取了一片碎片在腿上划出一道口子,抹上之前在一处小岛上采的一株草,再用干净的白布包好。将碎瓷片扫到一边角落后,他溜回了书房。
将外裳穿上,把被拍子收好,他又坐回了案前。回想了一下刚才的过程,应该没有露出破绽,暂时放下心来。他身上穿了两件几乎一样的外裳,回书房的路上由于腿脚受伤会影响速度,万一路上碰到人也能解释过去。被发现被拍子放在书房里可以说想要晒书,也无伤大雅。
他开始一心一意处理事务,当成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等着人来禀告杜鹃死亡的消息,他就随机应变扮演成一个对妻子情深义重的好丈夫。
他主动向刘庄主认错,说是自己害死了杜鹃,以退为进。因为他到达后院的时候杜鹃的尸体已经被移动过了,他如果一上来就说是一场意外反而会引起怀疑,倒不如将罪责揽在自己身上,夫妻之间吵架也不算什么大事,就算那老头子再生气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果然老头子没那么轻易对付,还派了大夫过来,名为关心,实为试探。他抹的那种草,可以让伤口溃烂,变得更加严重,这样说是昨天晚上的伤也就说得过去了。另外他还将那天自己抓伤的伤口也让大夫帮他上点药,以作为杜鹃脾气暴躁的佐证。
这一系列操作可以算是天衣无缝,但还是存在两处疑点,一是杜鹃尸体的僵硬情况,他将杜鹃的尸体一直裹在被子里,炭盆也生得很热,用于混淆判断。水月山庄没有仵作,只有一个大夫,应该验不出来。这样唯一的破绽便是杜鹃脖颈处的於痕的颜色,他没办法抹去,他也不解释,只当不知道。
骗过别人最好的方式就是骗过自己,他再次回想整个过程,确定没有破绽后,就将这一切都忘记了,完全投入状态演好这场戏,这编造的谎言才是真实。等这件事情过去了,他要想办法对付老头子了。不过他始终都想不明白杜鹃是什么时候对他起疑的,他自认为没有不妥之处。
午夜,范铭恩一个人守着灵堂。
“铭恩,你不要太伤心了,吃点东西吧。”喜鹊端着白粥和小菜,在一旁安慰道。在她看来,即使铭恩不爱杜鹃,但是杜鹃怀了他的孩子,他自是要伤心的。
“你叫我怎么吃得下去?”范铭恩痛苦地抱头道,“是我害死了杜鹃,是我害了她!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小心,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让她发现了我们的关系,她才会和我吵架,才会想不开!”
喜鹊抓住他的手,帮他缓缓放下:“铭恩,不是你的错,杜鹃的死是个意外,大夫说是她练武的时候身体突然不舒服,没控制好鞭子的力度,导致鞭子缠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又恰好缠上了树枝,刚好那时后院没有人,她才被勒死了。”
“她一个人大着肚子练什么武功,如果不是我,她又怎么会一个人赌气去后院练武,又怎么会发生这种意外,说到底还是我的错!”说到这里,范铭恩已经泣不成声。
喜鹊想到杜鹃新婚第二天早晨抱着她痛哭的样子,已然完全相信了他的话。杜鹃是爱他的,接二连三受到这样的刺激,确实会做出一些疯狂的举动。
“不,铭恩,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在你婚前勾引你,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喜鹊跪在地上,紧紧抱住他。
“喜鹊,你不要自责,不是你的错!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我是那次意外喝多了,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才不得不和杜鹃成婚。就算你没有那样做,总有一天我也会控制不住来找你。”
喜鹊心里咯噔了一下,她突然想到,成亲那天晚上他也喝了很多酒,第二天杜鹃找她的时候,是犹豫了一会才说出了他心里还有以前的青梅竹马,会不会是杜鹃知道是她,只不过选择了不捅破这层窗户纸,也是为了不让自己难堪。
她看着他,正色道:“铭恩,你们成婚的第二天一早,杜鹃便来找我,抱着我哭了很久,说你心里有别人,你该不会是喝多了,透露了我们的事情。”
范铭恩目光闪烁了一下,随即恢复了悲伤的神色。难怪了,他自认为没有任何地方露出破绽,原来问题出现在那一天晚上。那天他穿着喜服和杜鹃拜堂,心里想的却都是黄莺,一时悲从中来,便喝多了。那天晚上他做了个梦,梦到自己和黄莺大婚,洞房花烛夜,翻云覆雨。原来,那不是梦,是他将杜鹃当成了黄莺,所以杜鹃开始对他起疑。
“我不记得了,不过以她的性子,要是知道了,早就和我闹了。或许是那天我喝多了,回房就睡,冷落了她,让她心中有了芥蒂。”见喜鹊不做声,他又道,“总之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与你无关,你不要自责。”
“好。不过铭恩,杜鹃已经走了,你再伤心也于事无补,还是先吃点东西吧。爹也是伤心得不肯吃饭也不管事,我又什么都不懂,这个家还要靠你撑起来。我今后的日子,也要靠你。”
范铭恩拉起她的手:“喜鹊,如果有一天,黄莺回来了,我便带你出去,走遍五湖四海。”
“喜鹊,你过来!”刘庄主站在灵堂门口,面无表情。
喜鹊心中一颤,缩回了手,战战兢兢地跟着父亲来到花厅。关上门后,刘庄主厉声道:“跪下!”
喜鹊一愣,然后乖乖跪了下来。
“说!”刘庄主怒目盯着她。
“爹,你要我说什么?”她心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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