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黄冠葛衣(1/ 2)
丹歌确实不必看,他只是瞥一眼就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这符纸正出自他手,是他贴在金笑死尸胸口用以护卫的净身神咒,现如今它从天而落,一个结果已经不言而喻。
当时的子规没有看错,那道黄影抛入阴龙口中的东西,就是一个小孩,而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小孩竟是死去的金笑。
“所以我们努力了半天,换来了什么?之前尚有一具尸骨,到如今却尸骨无存!”子规将那一页符纸往地上一掷,破口大骂。
他恨恨指天,“那阴龙!他!你我都蒙蔽在他编造的故事里了!”
他们在听取了那阴龙的故事之后,就决心站在了阴龙一方了,那时他们以为阴龙是有着自己的骄傲,不愿低头恳求,所以用一个魂灵作为威胁,他们相信那只是一个必要的借口,它一定会把那魂灵保藏的极好。
但如今揭示了,它不仅要魂灵,连躯体也不放过。徐州因为白蛇而承受八年天灾劫难,而它竟就是白蛇!它所谓的冤屈是假,它曾经为害一方才是真!
“连你也被利用了!你险些死在那山涧下,不过是给它开了个还原真身的法门,白石上飘起的那道虚影,一定是他早就布置好了!”子规对着丹歌吼道。
“可……”丹歌思索着,似要反驳。
“可什么可?难道让它也要了你的命,你才能不为它辩驳?!”
“不,我只是从没有听过哪一种法门,以某一道虚影,一道孩童的肉身和一道孩童的灵魂,结合阴龙那种有意志的死尸,就能变回真身的。”丹歌道。
“你没听过却不代表没有!就像我没遇到你之前,从不知道还有吸人血气愈合自身的‘正道’禁术!”
“你懂得本就比我少!千年化形的小鸟,你顶多知道什么叶子不好吃吧?!”
“胡说!我尚知道什么果子不好吃!”
两人的斗嘴渐渐偏离了本意,开始往奇怪的方向发展。
良久,两人才冷静了下来。
“走吧,我们总要给那金笑的父母一个交代的。”丹歌说道。
子规应承下来。
两人并肩前行了数步,丹歌就停驻了脚步,返回之前的位置,将那一页净身神咒的符箓拾起。
“那东西还留着做什么?”子规嫌弃地问道。
“留个念想。这……”丹歌轻轻一扬,奔向揣会兜里,却不经意间瞥到上面的字迹已经大变。
“怎么了?”子规无奈缓缓踱步,返回丹歌身旁。
“你接到这符箓,上面所写是什么?”丹歌问道。
“我哪里记得全。什么灵宝天尊,什么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可你如今再看!”丹歌将那符箓递给了子规,“上面那一句话,出自何处?”
子规接过符箓,上面一不是什么灵宝天尊之类的话语,变成了:“有人兮,黄冠草屦,葛衣而鼓琴。躬耕而食兮,其馀以汝饱。”
“嗯?这一句你……”子规一拍脑袋,“对了,那是你在山涧下的白石上昏昏沉沉,百呼不应,大概是没有听到。”
子规三两步窜到了《放鹤亭记》的碑前,“这符箓上写的不全。正文是这两句话呀!”他伸手一指,在文章快末尾处,有一句话:鹤归来兮,东山之阴。其下有人兮,黄冠草屦,葛衣而鼓琴。躬耕而食兮,其馀以汝饱。
丹歌看个仔细,“那这当中深意……”
符箓上的文字摘自原文,刻意隐去的几字又恰是交代了地点,那这修改符箓文字的人,本意不是让他们略去被隐去的部分,反而是在强调这一部分。
“我有一个猜测。这人恐就是刚才的那一道黄影。”子规道。
“哦?为什么这么想?”
“葛衣由葛布制作,本色的葛衣也是黄色,比正黄稍淡一些。这人黄冠葛衣,不正是一身黄?”子规道。
“好!我们就去这东山之阴看一看吧!”
东山之阴,即东山的北面,云龙山的东山之北,乃是张山人旧居。
此时清晨不久,日光斜照,而山阴之面,并不见日。两人刚来到东山山麓,就有歌声悠悠而来,伴有古琴声声。
“感怀,感怀,思君十二时辰,谁相因,谁相因,谁可相因日驰神……”
“是《阳关三叠》。”子规丹歌驻足,不再登山,只等声歇。
“旨酒,旨酒,未饮心先已醇。载驰,载驰,何日言旋辚,能酌几多巡?千巡有尽,寸衷难泯。无穷的伤悲!楚天湘水隔远滨,期早托鸿鳞。尺素申,尺素申,尺素频申如相亲,如相亲。噫!从今一别,两地相思入梦频,闻雁来宾。”
琴已停奏,但余音未歇,响穷山林之内,震起山林群鸟,盘旋于空,久久不肯落下。
丹歌子规此时已来到屋前,此处有八间房颇有宋时风格,院内清幽雅致,有一人头戴黄冠,身穿淡黄色葛衣,盘坐园中,腿上一张古琴,两手按在琴弦之上,佁然不动。
“张先生,晚辈有礼了。”丹歌作揖行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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