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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戏里戏外(1/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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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龙河晃悠起它吊儿郎当的身子,一下又一下地拍打着岸头一人多高的苇松,水漫上来,刷拉拉一片潮涌,泛着白花的泡沫在光线下泛起亮晶晶的七色光,褪去时又留下了一滩刻骨铭心的暗记,在老牛的哞哞中,水变得愈加深蓝透亮,岸滩的植被也在风的抚恤下映出了一角绿色。

踏青的日子天空变得更高更蓝了,同时也愈加五颜六色,杨书香就把小赵叔给新打的那把牛耳短刀拿出来,把他在“合作社”买的几根新竹杆切成了长约二十公分、宽约二三公分左右的薄竹片,四根一组又用尼龙绳系好了骨架,连接成十米左右的长龙——龙头是用蜡杆做的,张着大嘴,尼龙线就绑在龙脖子上,和胖墩王宏保国还有贾凤鞠几个人一块来到了村东地头上,助跑一阵,绸布做的青龙风筝就被放飞到了天上。

麦地在解冻水浇过头遍之后,散着潮气,弹性十足。杨书香精心准备了一个多礼拜的玩意在放飞的那一刻,呼声也从他的心里迸发出来:“哦~”。贾凤鞠看着杨书香从远处跑回来,脸上不期然露出了一抹红晕,像绝大多数女孩子一样,这个年纪还算不上风云人物,所以在被高中男同学追的时候她拒绝了,但不可幸免,时常被骚扰难免令人心烦意乱,于是杨书香在得知情况之后把人聚在了一起,揭杆了一回——在梦庄集上把那个骚扰贾凤鞠的男生给堵住了,一顿老拳过后非常和气地告诉对方,再无缘无故欺负人的话,腿给你屄尅的撂折了。

“姐,你试试。”杨书香提拉着把线轴塞到了贾凤鞠的手里。看着杨书香一脸兴奋的样儿,贾凤鞠的脸上也露出了愉悦之色。十来米的大风筝迎风抖展,尼龙线抻起来挺沉,弄了一会儿贾凤鞠就冒汗了,她冲着杨书香喊了一声,却被一旁的保国把风筝抢了过去:“你们又把我给甩了。”提溜着风筝线轴,出溜就跑出去了,纵使这姐几个喊破嗓子,保国仍旧固执地不肯回来:“甭骗我,我才不过去呢。”

“再把你累尿炕了!”

“那我也不过介!”在赵保国年少时,这几个哥哥和姐姐都哄着他玩过,在他眼里甚至比爹和娘还亲,以至于埋在记忆之中成了他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定了吗?老妹儿就叫凤霜?”散场时杨书香问贾凤鞠,转回身又跟王宏和胖墩把情况交代一遍,让他俩回家等消息:“明儿应该差不多就买回来了”。贾凤鞠点点头:“定了,我妈说就叫凤霜了。”托着青龙,杨书香支唤道:“保国,把这风筝拿回家吧,给你了。”

“真的?”赵保国一脸惊喜,但瞬间便左右看看,眨巴起眼睛耶了起来:“碍你事了吧?”摇头卜楞脑袋时,眼珠子贼不溜秋。贾凤鞠睨了保国一眼,保国嘟哝起嘴:“姐你干嘛?”杨书香把风筝往保国怀里一推,照着他屁股拍了一巴掌:“大人说话插什么嘴!”保国“哼”了一声:“你等着,我给你告我灵秀娘娘介。”端抱着风筝,哧溜一下跑了。

“回头记得去艳娘家吃饭。”招呼着保国,杨书香又问贾凤鞠:“高中的课紧吗?”

贾凤鞠摇了摇头:“凑合,高一算不上多紧。”

杨书香把手插在裤兜里,到了胡同口的硬地上,他使劲跺了跺脚,把泥震下来:“你们那补课吗?”

贾凤鞠弯下腰,用棍儿把脚上的泥擦掉:“谁补?也没那必要。”

“就说是幺蛾子吗!”

“咋啦?”

“没事儿,随便说说,”杨书香瞅着靠南的老房子,笑道:“晚上我娘娘这能跳舞,你来吗?”

贾凤鞠瞟了杨书香一眼,又把目光迅速撤离:“你去吗?”

“说不好内。”面对着贾凤鞠,杨书香说得有些二意三思。前些日子东头的房子开始归置起来,他每天下午放学都要在那边磨蹭一气,甚至还趁着别人不注意把手探进了陈云丽的身体里摸了摸,在这不能随心所欲且半饥半饱的日子里,他发觉自己的欲望变得越来越大,脑子里总想着崩女人的事儿,而且鸡巴时常硬起来,这尴尬如影随形无处不在,有时看到艳娘奶孩子都会产生想法,甚至连陈秀娟那样的女人也成了他注意的对象,令他觉得恐慌的是,晚上这段时间最最难熬,这边驱散着对琴娘动念头的想法,那边又时常被妈妈轰到一边,简直到了饥不择食的地步。我啥时成的这样儿?杨书香直皱脑瓜皮。他跟在贾凤鞠的身后,顺着胡同溜达着往回走,看着她的背影,越是临近家门越是没了赏花赏月的心情。

进了门,听到男人们的说话声,杨书香的心里就开始烦,他说不好什么原因,感觉自己就好像是个多余的。他想跟柴灵秀言语一声不想在这吃饭,却发觉言语苍白,真要是开口说出这样的话,他都觉得自己是个隔路屄,好不容易等到开饭了,却囫囵得吃了个没滋没味。

“回家还是去你娘娘那?”扒拉完饭,杨书香正要离开,被柴灵秀叫住了。还没等他回音儿,赵伯起倒先开口了:“趁着今个儿闲着,咱都一块去他大爷那,跳跳介。”所说的跳跳介自然指的是跳舞,说着,还用手卜楞了下马秀琴。

马秀琴“嗯”了声,她看了看赵伯起,又看了看杨书香,余光扫见贾景林时急忙把头低了下来。

杨书香问道:“妈你去吗?”这时,里屋的褚艳艳替柴灵秀把话说了:“去散散心吧,甭陪着我了。”保国自然乐得追在众人的屁股后头,也跟着喊了起来:“好啊好啊!”

抽搭一下鼻子,杨书香用手指搓了搓嘴角,他看到妈脸上露出的笑,扫到其余人等时莫名其妙就来了句:“我去茅房。”转身朝外走去。

看着杨书香的背影,贾景林放下了酒杯,他朝着众人点了点头,尾随着杨书香后脚可就追了出来。嘘嘘过后,贾景林拉住了杨书香,他把自己御用的烟袋锅子递给孩子:“上好的关东烟儿,抽完再进屋吧。”圆盘的月亮由半空中映进杨书香的眼里,四下里寂静无声,他愣住了。

“抽一口吧!”贾景林开口说话时,还把烟给杨书香点上了,一脸关切样儿:“觉得咋样?”

忽明忽暗的火星扬起一团青烟,杨书香连嘬几口之后口腔里就弥漫出一股浓郁的烟草味,他觉察到贾大的话有点密,也觉察到贾大身上的那股子兴奋劲儿。

“前几天,就上礼拜一......晌午头家来了吧!”

闻听此言,杨书香心里咯噔一下,他这口烟吸得紧了,忍不住咳嗽起来。

“慢点抽。”

脊背被拍打着,杨书香卡了好几口,连鼻涕和眼泪都给呛出来了。苍茫的夜色让周遭变得苍凉,这股苍凉很快布满了各自的脸上,仿佛都没了血色,像战前总动员那样多少得披上点严肃之态,而月亮作为见证人,已经开始洗耳恭听:“又是个丫头……”迟疑中杨书香看着贾景林蹲在地上反复念叨着,攥紧的拳头又慢慢地松开了。其时月亮很大很圆,亮得贾景林一脑袋银光闪闪,杨书香又嘬了口烟,贯通肺腑时,猛然想起那天下午在学校里找不到茶缸子的事儿,他想骂焕章两句,又发觉其时在焕章由体育室睡觉回来后他已经骂过了。

“你艳娘也说了,那天你回家了。”贾景林想了很久,也没少喝酒,回想着那天晚上丈母娘说的话,他猜,除了杨书香跑不了二人,就问:“你踹的门吧!”既然门都揣了,势必也都看见了:“都看到了吧?”身为男人,细心的观察和这些天的相处让他感觉到来自于杨书香身上的变化,他绞尽脑汁去想,除了这个应该没有别的什么事情能让一个原本跟自己又亲又近的孩子生出敌意,果不其然。

“我叫你一声贾大,嗯,叫了十多年了吧。”提起这个杨书香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见贾景林把话做实了,头发就炸起来了:“因为搭伙还是因为凤霜?”他干咽着嗓子,又嘬了口烟,他觉得自己仿佛汽化了一般,氤氲成了银色世界里的青烟,袅袅飞腾,然而细弱蚊蝇之声无孔不入,像那张黑苍苍紫了吧唧的脸,在心里不停地晃荡,晃荡得让他忍不住眼前之人,可还没等他飘起来就被针扎破了,他甚至怀疑自己会不会一头栽到坡下面去,定了定神,后脊背歘地冒出了冷汗,他人也腾地站了起来。

“香儿你听大说,听我说。”贾景林的声音压得更低更急,他站起来几乎是攥住了杨书香的胳膊,那重墨的脸蒙上一层杨书香也说不清的晨光,“等过……”看着贾景林,惊疑布满在杨书香的脸上,心口给那几下重击,后面的话听得模模糊糊,人差点没晕过去:“别说了!”他把烟袋锅硬杵到贾景林的怀里,甩着胳膊转身就走,颤抖着身子走出去七八步远,又忍不住返回头走到贾景林的面前,他用手指着贾景林的鼻子:“我琴娘招谁了?干嘛欺负她?你对得起艳娘吗?”忍了良久的东西憋在心里,稀里糊涂地本不乐意戳破,然而无明业火瞬间就给贾景林点燃了,噼噼啪啪从杨书香的胸口到嗓子眼一起烧腾起来:“枉我拿你当亲大爷啊!”终于在这一刻穿呼在了一处,都明白了。

“这还没完了?”正想骂两句街,院子里就传来了赵伯起的声音。看着“窝囊”的贾景林,杨书香炸了毛似的:“我要是答应了你,我还怎么走进这个院子?你让我又怎么面对凤鞠,怎么面对艳娘?”

被杨书香痛斥,贾景林心头的热火突地没了,他哭丧着脸,也觉得这个想法太突然太仓促,一时间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憋了好么一会儿才不得不言语:“你赵大来了,别告他。”

这话出口,又把杨书香给弄蒙了,他怔怔地看着贾景林,气血上涌:“贾大啊贾大,行啊你!”心里暗道,这心眼玩得也太流了吧!

“景林,景林。”赵伯起的声音由拐角传了过来,嘿嘿嘿叫得挺急,闪身走出来靠到近前,他先是一愣:“香儿也在?”而后迅速走进茅厕,笑呵呵地嘴里念叨叨起来:“回头赶紧喝,一会儿咱去杨哥家里热闹热闹,也放松放松。”

也放松放松?咂摸着赵伯起嘴里的话,愤愤然的同时杨书香冷笑起来,他瞪视着贾景林,咬紧了牙,恨不得现在就追进去狠狠踹赵伯起一脚,然后返回头再狠狠抽贾景林一个大耳刮子。难怪年前聚会时话里话外提这个呢,恐怕在国外就这么过的吧?强压着心头怒火,杨书香又自我安慰,人家乐意,碍着你屁事了?啊,你咸吃萝卜淡操心,掂着掺和,你得说你凭什么?杨书香说不清这人如今咋都兑变成了这样,转身走出去时,他想起生日那天早上琴娘无缘无故哭起来的样子,一阵鸡皮疙瘩骤起,他没能力,他替她感到悲哀。

月色下见杨书香走远了,赵伯起一边系裤子,一边嘘起哨来:“老哥们,老哥们。”

贾景林惨白的脸如同煮老的猪肝,黑乎乎的,他看着杨书香消失在拐角才意识到大哥们在叫自己。“艳艳的奶水够吃的吗?”听到赵伯起问这话时一阵嘿嘿嘿地干笑,贾景林只觉得汗毛根发炸,又气又恼,眼前一片黑暗。

“问你话也不言语,到底够不够?”从茅房里晃晃悠悠地走出来,赵伯起把香烟递了过去,见贾景林迷迷瞪瞪,就摇了摇头:“女人嘛,心给她了权也交她了,焐热乎还不是得听咱爷们的,对不对?再说了,这心是真心情是真情,还怕女人不答应?”他跟贾景林说着心里的体会,又说:“看你嫂子现在,也乐意往外溜达了,也会捯饬自己了,不一样了吧!”昨儿上午开始填地脚,九点赶回来之后他就把马秀琴替了下来,名义上是告媳妇儿去街上打点排骨和肉,实则把钱交上去就已经表态了:乐意买什么咱就买,只要高兴甭怕花钱。

赵伯起说的这一点贾景林倒不否认,前前后后他已经和马秀琴搞两次了,又见天看得见人,女人的变化他早就看在眼里,说心里话他现在是打心眼里迷恋上了嫂子身上的味道,虽说每次搞的时候都戴着安全套,可那也比搞自家婆娘舒坦,而且嫂子在床上会伺候男人,尤其是那叫床声,弄得人骨酥肉软,想到这,贾景林的卡巴裆里不由自主就热了起来。

“跟你说话呢,啊,咋又开始磨唧了?”不见动静,赵伯起用胳膊肘碓了碓贾景林,“奶水,艳艳的奶水够吃的吗?”

那小胡子刷白,唇角一动不免又令贾景林心神恍惚忆起了大哥们俯趴在嫂子卡巴裆里吃屄水的情景,他舔了舔嘴角,登时心头的郁闷一扫而空:“我还真不说不好。”满脑子都是马秀琴的身影,那白虎屄又肥又嫩,舔一口水就往外汆,鸡巴顿时从卡巴裆里支起了帐篷。

不说是不说,这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可把赵伯起说愣了,他瞅着贾景林,疑道:“啥意思?”紧接着就“嚯”了起来:“老哥们你,你,得个闺女咋啦?还为这事儿憋闷?!”吹起胡子来,用手连连戳点贾景林。

贾景林被说得面红耳赤,猛嘬了几口烟,变得愈加张口结舌:“我,我,唉,没有后啊!”现实把贾景林打回原型,他把烟一丢,干脆蹲在地上抱住了脑袋。

被这么一闹,赵伯起也吧唧起嘴来,为此这些日子他可没少劝慰贾景林,生怕哥们着急上火想不开,见他此时意志消沉,忙又劝说,“行啦,俩闺女还省心呢,咋就磨不开绊儿呢。”一边说,一边卜楞着贾景林,“回头让你嫂子再安慰安慰你,给你败败火。”把贾景林从地上死拉活拽弄了起来,拍着他的肩膀,“赶紧把酒喝了,趁着今个儿有点闲空儿,咱先跳跳舞乐呵乐呵,有啥事回头再说......”

贾景林一脸灰败的颜色渐渐有了霁色:“然后呢?”

赵伯起一见贾景林眉头舒展开了,笑呵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然后你定!”

“那今个儿晚上就带着嫂子去厢房那边睡吧!”今个儿这酒他确实没少喝,话也确实变得密了,起码把多半年要说的话都在这会儿说了出来......

原计划只是想把房子粉刷一遍,再给厢房的地面抹抹也就差不多了,后来杨刚一合计,左右得归置,何不一就手都给它弄利索了,于是各屋的顶子叫人给重新吊了一遍,还给安了石膏角线,粉刷得干干净净之后,又把地面重新铺了一遍,见归置得都差不多了,特意把西厢房腾了出来,叫人给里面四墙上安挂了七彩灯,同时又给顶子上吊了俩镭射球,这回算是彻底齐活了。

夜晚来临时,西厢房的白管灯一灭,彩球转悠起来屋子里立时变得绚丽多彩。看着陈云丽笑靥如花的样子,在众人七嘴八舌的哄哄下杨刚把手插在了腰上:“以后晚上就能打发时间了。”

应和着儿子,杨庭松面带笑容跟李萍讲:“时代是进步了,可比咱教书那会儿又高级多了。”说着话,眼神在陈云丽的身上瞟来瞟去,心说咋不见个反应呢,就又把目光盯向了她的小腹。那饱满的倒三角区他好些日子都没品尝了,给拿捏得心里滴溜溜的,都快把馋虫给勾上来了!

“跳一个?”这段时间得以休息,孩子倒没用她老两口拉扯,东家长西家短的也着实轻松了一阵,被老伴儿这么一说,李萍的兴致也来了。

父母带起头来,太难得一见了,杨刚招呼着众人的同时,把录音机打开了:“会不会跳都别闲着,热闹热闹。”他开口了,众人立时呼应起来,又都没看过杨庭松老两口跳过舞,也想趁此之际见识见识,一睹风采。

下午洗的澡,穿得又干干净净的,赵伯起就推了推贾景林的脊背,把他送到了自己媳妇儿面前。赵解放等人不会跳,但也跟着嚷嚷起来:“咱也得找个伴儿。”见状,杨伟这边赶紧簇拥起自己的婆娘,把柴灵秀搂在了怀里。一时间无比热闹,会跳不会跳的都动起来了。陈云丽本想喊杨书香一声,见他和贾凤鞠站在门口,便放弃了想法。

杨书香秋着走进屋当间儿的人,他看着男女老少成双成对凑在一起随着音乐扭动起来,恍恍惚惚的就被贾凤鞠卜楞一下:“你跳吗?”有些心不在焉,就摇了摇脑袋:“我不会跳,你惦着来?要不就瞎扭扭。”本来还惦着回屋跟保国一起看录像呢,心里又总不踏实。

“我想回介,你送送姐吧。”电炉子的炙烤下,贾凤鞠的脸有些红,她瞥见父亲搂住大娘马秀琴时,心里就倍儿腻歪。杨书香心里也烦,见贾凤鞠没了兴致,干脆跟着一起出来了。

皎洁的夜空把静谧的光网撒了下来,还给镀了层纱,贴在墙上的皮影就显得惟妙惟肖了:“没再被内屄尅的骚扰吧?”杨书香的眼里可不揉沙子,他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只剩一根了。

“没,啥时学的这玩意?”贾凤鞠轻巧地问道,其实家她也不想回,可一想到如今自己有了小妹,这心里就舍不得了,而且出来走走感觉总比待在屋子里强。

“我这才叫瞎吧唧呢。”杨书香把烟衔在嘴里,烟盒捏烂了扔到了地上,打着了火就啐了一口,也说不好是喘气还是吐烟,总之是啐了一家伙。

贾凤鞠抬头看着半空上的月亮,慢悠悠地转起了身子:“瞎吧唧就别抽了。”外面的空气透亮,呼吸也舒服。

“姐,这回你该跑校了吧?”有多久没像这样一起走了?可能得追说到凤鞠开始上高中吧。望着身前这个酷似艳娘却性格迥然不同的女孩,杨书香在抽了一口烟之后,问道。

贾凤鞠展开双臂,又把脸扬在了半空:“你乐意我跑校吗?”银辉色的脸让这个编了大辫儿的女孩看起来不再拘谨,手在落下时,抓住了杨书香的胳膊,接着就拉住了他的手。

杨书香没回答,没反驳,只是笑,只是被跟着贾凤鞠一起走。这让他想起了上小学的那段光阴——在“二八二五六,二八二五七”的节拍下,他和她一起跳皮筋,一起摘喇叭花,一起上学。那时候,为了护着她,他和焕章联手一起揣王辉,在办公室里被老师询问原因时,他只一句话:王辉欺负我姐。他记得,彼时自己说完之后焕章也是这句。

姐俩走的很慢,也没有具体方向,纯粹就是散步。心情放松下来,杨书香还问贾凤鞠有没有跟别人轧过马路。贾凤鞠瞪了杨书香一眼,把他的手甩到了一边。

“连我都不能听吗?”杨书香嬉皮笑脸地说,又觉得姐俩难得这样不去计较时光的流逝,能够把身上所有披挂的物件甩在一旁,就反过来抓住了她的手:“问问还急了?”还似小时候那样晃悠着,只不过现在改成自己牵着她的手了。

“有啥好说的呢?”贾凤鞠咕哝了一句,忙问:“你在学校有没有搞……”只说到这就不再说了。

杨书香捏了捏贾凤鞠的手,见她老实下来,嘿嘿笑道:“对象吗?拉倒吧,没那功夫。”

看着杨书香嘎坏地扬起嘴角,贾凤鞠也笑了:“可不许跟我耍花活。”

杨书香不知她什么心理,一时气恼一时又笑逐颜开:“你说我啥时骗过你?”心无旁念,这般慢悠悠地走着,他仍旧攥着凤鞠的小手,他觉得这样挺好,姐俩说说话唠唠嗑,总比待在大人的世界要清澈一些,也不用苦恼那些被算计来算计去的事儿。

遥远的星空连同脸盆一般大小的月亮都被收缩在小小的院落里,恬静和平淡令人心旷神怡,进了堂屋,姐俩在水缸前照了照影子——因此时小凤霜还在襁褓中,老例儿上说过孩子眼净,见不得脏东西。又背过身上的凉气,这才施施然走进里屋。

“咋回来啦?”见他俩回来,姥姥问了句,紧接着褚艳艳便抬起了头:“这才几时?”她侧着脸瞅了下时间,嘟哝了一句:“都八点半了。”

“又不会跳,闲着没事就溜达回来了。”杨书香冲着贾凤鞠笑了笑,他下意识地扫了眼艳娘不算白却鼓囊囊的胸脯,就听她“嗯”了一声,又低下头去哺育怀里的孩子。莫名,杨书香才舒缓的心情不禁又愁苦起来。他心说要是艳娘知道贾大背着她做的事儿,会不会翻车?估摸以艳娘的性子多半会打离婚,没法过这日子了,而且那事儿……凤鞠她心里头也不是没杆秤,懒得回家多半也是因为她爹重男轻女的缘故吧。联系到贾景林的身上,杨书香不禁叹息了一声,连那样老实巴交的人都变了,看来这世道真的是都变了。

“焐焐吧。”杨书香正没头没脑地瞎捉摸,姥姥已然递过来一条热手巾,他一愣,才知道这是拿来给艳娘焐咂儿用的。听妈说女人坐月子不能受气,不然该得奶疮了。他把目光寻梭着瞅向褚艳艳滚肥得胀出青筋的奶子,又在心里暗骂起贾景林的不是来。

“凤鞠,给你妈嘬嘬。”

“我才不嘬呢!”

“你咋不道心疼一下你妈?”

“我不嘬有人嘬。”贾凤鞠气恼恼地甩了这么一句,负气转身离去。

褚艳艳瞅着闺女消失的背影,把手巾递给了母亲:“妈你别说她了。”说话的样子既像是护短,又像是理亏一般。

姥姥把碗递过去,接过手巾放在热水里投了起来:“一个个的咋都不让人省心呢?”

杨书香觉得自己该走了,起身略带着尴尬,笑了笑:“艳娘,我回去了。”

“再坐会儿呗。”褚艳艳皱紧着眉头说了一声。她右手托起自己的左乳,食指和中指夹裹着奶头,大拇指按压在乳峰上来回揉搓,奶水滋滋地线一样被挤到了碗里。

“给,垫下面。”姥姥把热手巾递过来:“总用手挤也不叫个事儿。”杨书香眼瞅着艳娘把毛巾搭在奶子下方,她嘴里嘘着气,眉头皱起来时,黄白色的乳汁在挤压过程中从硕大的奶头上淌到了碗里。

“香儿,香儿。”褚艳艳唤了两声。

“啊?咋了。”杨书香脸一红,急忙收回目光。

褚艳艳把碗端了过去:“尝尝。”

臊得杨书香彻底变成了关二爷,他胡撸着后脑勺,语无伦次:“我吃饱了。”

连姥姥都被他这拘谨劲儿给逗笑了:“咋还害臊啦?”拍着杨书香的肩膀,又说:“你艳娘这边的咂儿头陷进去了,就算吃一口又咋啦?”直说得杨书香心神恍惚,出了褚艳艳家还琢磨呢,也不知当时自己是怎么的就把碗端了过来,把里面的奶汁喝了个底儿掉……

在场中跳了好么一阵儿,刚下场就被打牌的人催喊起来,看到母亲停住了舞步正朝着这边走来,杨刚用手卜楞着杨伟:“小伟,我先和妈来。”杨伟倒没表态,他看着柴灵秀和大嫂子搭在一处,点了根烟,而后在莺莺燕燕中欣赏起来。

杨刚搂着李萍的腰,慢慢加入到舞群里:“妈这步子还这么矫健。”

得到了陈云丽和柴灵秀的认可,李萍挪着步子,动作倒还不算生疏,一边跳一边说:“不行啦,腿有些迈不开绊儿,汗都出来了。”

杨刚呵呵笑道:“啥不行啦,这叫老当益壮。”

下场的杨庭松变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他正寻思着怎么和大儿媳妇凑在一起,却发觉她已经和二儿媳妇搂在一处,脸上不免有些阴沉不定,紧接着又见马秀琴刚好和贾景林分开,话就来了:“跳慢步别着急,跳着跳着就会了。”说得马秀琴脸一红,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其实他不知道,马秀琴已经忍了一个多小时了,换第二个人哪有那份心力,再说也不可能被人支唤得没了主心骨。

赵伯起仍旧和陈秀娟搭在一处,也不管音乐放的啥,他倒是跳得美了,忽听得场外杨庭松说着什么,又扫见媳妇儿和老哥们分开,忙从一旁撺掇起来:“大爷你教教她呗!”和贾景林在国外这三年倒也跳过舞,虽说回到老家有一年的时间,节奏却没落下。

听见赵伯起粗嗓门这么一喊,杨庭松拿捏着劲儿,让二儿子去带。杨伟才刚下场,就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抽烟呢,又把球踢给了贾景林。贾景林干笑了一声,他和马秀琴已培养了一个多小时的感情,出于综合考虑,再缠着大嫂子的话恐怕事与愿违,便也推脱起来:“大叔你来吧。”又把马秀琴让给了杨庭松。

转悠一圈回到原点,杨庭松勉为其难道:“难得跟你们年轻人在一起,再推脱就扫了兴致。”他这人话说得当当响,反正打草搂兔子趁着这个时机再找找,兴许就能和云丽凑在一处,心里这样想,就把手伸到了马秀琴的面前。

暂时脱离出贾景林的怀抱,马秀琴绷紧的心终于松了口气,她握住了杨廷松的手,在指引下倒也理顺了步子,虽说跳得慢,心情却不再紧张。“手心咋这么潮?”搂着这个比自己大儿媳妇稍微矮了一点却更加丰满的女人,杨廷松的心里有些心猿意马:“别紧张,放松,跟着我的步子走。”

马秀琴“嗯”了一声,放松身体的同时还有些小感动呢:“头一次跳,总踩着脚。”

嗅着来自于马秀琴身上的味道,看着她胖乎乎的圆脸,杨廷松想到了去年夏天窥视到的一幕。虽说当时隔着瓜架有些距离,但这却并不妨碍视线的聚焦——马秀琴的屄和奶子一个不落都被他看到了眼里,此时此刻,哪怕她穿上了衣服遮挡着了羞处,他也早就知道了她的底,手可就在不知不觉中对着她的腰抚摸起来。

“看你爸这兴致还挺高。”扫见老伴儿饶有兴致地带着马秀琴,李萍笑呵呵地跟儿子讲。

杨刚也注意到了父亲那边,不免也笑了起来:“说他封建吧有时又挺时髦,说时髦吧脑子里又特封建,我爸他这心里我还真说不好。”

李萍缓缓转着身子:“你爸他是静极思动,跟我正相反,上岁数了我倒是懒得再折腾了。”

“这边也归置完了,没事就让我爸过来,借腻儿玩不也是好事吗。”一曲下来,杨刚收了步子,“妈,你说有啥可折腾的,那点地不种也罢。”

李萍摇了摇头:“你不懂,其实动动也好,你爸说待一冬了胳膊腿都僵了。”

杨刚冲母亲笑着“嗯”了一声,对着杨伟招起了手:“小伟你跟妈跳吧,我得过去了。”随即又冲着众人点了点头,推门而出。

在轻缓舒柔的音乐声里,皮鞋触碰地板发出的哒哒之声不绝于耳,既清脆又缠绵,很容易就引来无数遐思,在心里生出旖旎之色。这原本应该出现在省城或是县城的事物被搬到乡村,是一件多么新潮的事情,然而十年前他们谁会想到,谁又能想到,今时今日能够将“贴面舞”、“蹦擦擦”这样的东西光明正大地扭起来,有恐怕也只能是极少数人吧。

“你和伯起怎不再要个?”最初,马秀琴没听明白杨庭松话里的意思,过后才知道他说的是啥。

“这不是不允许吗。”马秀琴笑笑,她以为这是杨老伯开的玩笑,倒也没去计较。这事儿她觉得是由艳艳生二胎牵出的头,而自己家的情况在那摆着,再生的话恐怕要挨罚,而且政策上也不允许。却浑然不知被杨庭松调戏了,而且是光明正大的调戏,看不出半点马脚。不过,马秀琴倒也挺羡慕褚艳艳,隐隐然在心里也想要个女孩,起码能陪在身边,不像儿子那样,一天到晚看不见人,当然,这都是心底里冒出来的,一闪而过。

搂着这样一个既丰腴又老实的女人,在吃不到葡萄时揩一下油权当是调节情绪,尤其是在这场合下,为老不尊似乎从杨庭松的身上渐渐显露出来:“等盖完房清闲了,有老安帮着你,不也给焕章做个伴吗。”他说时非常随意,脑子里想的是陈云丽光溜溜的身子,当然这里也有马秀琴光着屁股时的肉欲模样,心里的热乎劲就一下子涌现出来,而且心里好奇,为啥秀琴没被搞大肚子。

这不轻不重的玩笑令马秀琴有些脸红,她倒没认为那是杨庭松的不怀好意,自家的情况自家知,内心羞愧的是如今自己现在这个样子,真成了人不人鬼不鬼了。

“喝点水吧。”陈云丽和柴灵秀的步子跳得很急,脸上也都微微润泽起来,跳到门口的桌子前,姐俩手一分,停下了步子,随即朝着场子里的人招唤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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