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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烟楼雕砌因父慈,佛可渡我?(1/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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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天色如最好的妆色,不浓不淡,恰到好处。空中漫着一股青竹芬芳与花香旖旎,令人生不起恶感。

好一般春色:柔蓝一水萦花草,尘不到,时时自有春风扫。可是,那人,那马只那样匆匆而过,如风如掣,惊破琼瑶。

终于出了长安边城了,又奔驰了数百里,就算他再反悔,恐也无法再追及了吧。那人将他留在长安,费尽心机,他又岂会不懂他的真正用意?本来让玦儿一舞,只为舒贵妃祝寿而已。以前舒贵妃的**曾救过自己与二弟,滴水之恩,永记于心,舒贵妃甚喜歌舞,又因玦儿在川学舞一技树成,所以才让玦儿一舞博其一笑的。没想到,却惹出了这么多事。

那晚,祈天留着他,赞道:“爱卿果真是育女有方,蜀地也真是一番灵山秀水,竟生出这般珠玉人儿。令人不住神往。”

他恭敬地看着祈天,祈天的面色稍带迷惘,墨黑如漆的瞳仁只望着天,那里有着情绪微微泛动,如倒映在河水之中的星影,风中吹皱,闪烁着别一样的光。

他那时候便警惕起来,这神色,他曾见过,那是祈天初遇舒贵妃之时。那一天,满地落红堆雪,枝上雪梅秀春,还有暗香满,祈天在梅园与舒贵妃初逢。那一日,舒贵妃便成了祈天的女人,三千恩爱于一身,六宫粉黛无颜色。也许,在很多人的眼里,那是何等风华,天人可羡,但是雪渊山却知道那样的女子是多么悲哀。三千恩爱,即是三千妒恨,有朝一日,必是祸灾之源呢?何况,侯门一入深似海,父母相见都得有着礼仪尊卑。

何况,皇上那句“令人不住神往”,也不知道向往的是人,还是蜀川之地。

所以,那时他只装作不知祈天的“深意”,一味温和的笑着:“要论人杰地灵,恐苏杭最盛,人称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不止是称赞当地美,又有着绝佳气候,更是因为当地女子肌白胜雪,腰若扶柳,一点含笑还结颦的优柔姿态。皇上如有雅兴,暑时可去苏杭行宫度假。”

祈天本只望着天,闻言却看着他,认真道:“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所以,微臣以为,贵妃娘娘有陛下隆恩,可谓凤仪万千,又有大皇子,三皇子侍奉左右,实为福禄双修之人。”

祈天的脸上有着丝丝平平淡淡的笑,那笑容似冰霜凝固的,良久之后才倏地融化不见。

当晚,祈天亦没为难他。

再后来,皇上似没有心思去烦雪玦的事,因为皇上的后宫出了乱子,梨妃病重,昏迷不醒,翌日他下了朝便去伴梨妃去了,心情也颇为沉郁。当他和皇上说明边疆战事时候,皇上只看着他。然后宛有所失的看了看他,然后目光复杂的射向他:“雪将军,边疆战事要紧,朕相信你!”

他知道,这一次祈天虽放了他回去。但是,那颗心里,许还念着自己的女儿。如果皇上真要下旨册封雪玦,他与二弟颜面何存?又该如何抉择呢?可是又能如何呢?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思至此,他抱紧了怀中的女孩。

2

青杏娇小,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处处皆芳草。

流荧看着眼前的人,玉树挺拔,英武之姿,虽近中年,但举手投足之间皆是有着一股淡淡的王将之风。他那样邪邪的笑着,目中倒映着夜政与流荧的身影:如此美景良辰,怎堪辜负?夜太傅,我带你去一好去处,小酌一杯如何?”

夜政警惕的看了看慕容璃,又看了看雪渊山离去的方向,警惕道:“你跟踪我们?!”

慕容璃淡淡一笑:“跟踪?你太小看我慕容璃了吧,只是恰巧相逢罢了,再说,他终究是我以前的结拜大哥,送送他,又何妨呢?”

“长亭侯,请你别那般无耻了。早说了,我们不是恩断义绝,割袍明志了么?何必还如此惺惺作态,苦苦纠缠呢?当初,要不是你见利忘信,又怎会闹的如此田地?岂不知大丈夫需‘言必行,行必果’,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夜政轻轻叹道。

慕容璃微微一嗤:“良禽择木而栖,我何错之有?你少拿孔孟之道来压我。孟子不是也说了‘大人者,言不必信,行不必果,唯义所在。’祁玉处事犹豫,举棋不定,无君王风范,你们辅佐他,必定会竹篮打水一场空。若不如与我一起效忠庄亲王,他胸有大志,是一块可琢之玉,假以时日,一定是一位明主!”

“道不同,不相为谋。既话不投机,咱们就此别过,告辞!荧儿,上马!”说着,已经抱着流荧上了马,正欲扬鞭时候,身后却幽幽的响起:‘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们虽不是亲生兄弟,可终究过去有一段兄弟情谊,竟要这般你死我活,竟连同饮一杯的脸面也不给?你不为自己想,也应该为若莲想,你可知道你与我作对,她心里多么难受?你想过没?若说到诚信,你我又有何区别呢?我们有婚约在先,你又为何毁了婚约,重新订婚?当初将若莲交给你时候,你说,此生此世,你一定将她照顾好,让她做一个幸福的女人。可是呢?你却背后背叛她!”

“慕容璃!请你注意分寸!我夜某为事无愧天地,不需要你在此妄加评论!”夜政亦不转身,一扬鞭,烈马吃痛,长长一嘶,向前驰去。

马鸣,风萧萧,一湾湾绿意在面前淌过,冷冽的风扬起夜政的发,扬于身后。奔跑了一阵,流荧轻轻道:“父亲,**为什么要一个人迁到别院去住,难道真是吵架了么?”

夜政一勒缰绳,脚下的马嘶的前蹄一提,复又重重踏下。夜政静静的看着流荧,定定道:“为何有此一问?”

流荧转头看了看夜政的眸子,竟暗暗含着血丝,面容肃然,比他背不出文章时候还要可怕几分,不禁倒吸了口气,鼓起勇气问道:“父亲,如果你真的错了,就向**认错好不好?流荧不想再看到你们横眉冷对的样子了,流荧好难受。流荧恨不得减寿来换你们的和睦。”

说完,流荧盈盈的流下泪来,声音亦哽咽开来。夜政不忍亦是欣慰,能如此思量,眼前的孩子可是长大了呢。夜政用手去替他去拭眼角的泪,那粗糙而温暖的指肚在流荧的眼角划过,流荧能感受到其间蕴着的温热与父爱。心怀愧意,夜政轻轻道:“荧儿,你要信父亲,父亲没有对不起若莲,只是意见不和吵了架而已。过一段时日,等她气消了过后,便将她接回来一起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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