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下套(1/ 2)
就在李鍪和蒯蒙快要睡着了的时候,大张庄的杀戮也终于到了尾声,遍地的尸体和残肢断臂。
孙五带着其他的山贼已经坐在地上动都不想动了,而冲杀最靠前的陈康却是在一个接着一个的给他们身上补刀,将他们的脑袋一个一个的剁了下来踢到一边,保证不会留下一个活口。
“娘咧,这得是多大仇啊!”孙五看着不断补刀的陈康,再次感觉自己后脖子一凉,他已经在心底里发誓了,等回去了一定要和岑森说,以后谁爱和这个家伙出来谁出来,反正自己是绝对不和这个玩意在一起了,他担心自己哪一天再不明不白的死球了。
孙五终于看到陈康将最后一个家伙的脑袋砍了下来,停下了动作,然后扭头看大家也都休息的差不多了,就站起身来,走到陈康三步之外说到小心翼翼的和他说到,“仇你也报了,咱们是不是该办正事了!”
陈康看着这一地的无头尸体,长出了一口气,“放心吧,粮食就在这个村子里。”
“额...仇你也报了,这村子里也没活人了,你总不至于想将他们炖熟了带回去吧,说实话他们要是知道你这么干,非得把你皮扒下来不可。”
“呵呵,”陈康笑了笑,对着孙五说到“我还不想死,而且,吃他们的肉,我觉得恶心。”
孙五不置可否的撇撇嘴,对着陈康把手一伸,“那你随意,只要有粮食能交差,某便认了,至于什么后患,什么这个那个的,老子现在一概不想搭理,只要有粮食,你说什么是什么!”
陈康不再搭理他,直接照顾了两个相熟的山贼过来跟着他。
陈康带着两个山贼随便找了一户人家,一脚把半掩的门给踹开,直接带人走了进去。
屋子很昏暗,只有微弱的烛光在闪耀,整个屋子可以称得上一览无余,只有一个破破烂烂的木板床,就连那盏烛台灯都是放到地上的,屋顶上那茅草还能隐约看到几缕星光,而且气味也十分的不好。
就这种屋子,破烂到连这些土匪山贼都为住在里面的人感觉到可怜。
“太穷了,真的太可怜了些。”其中一个山贼实在是没忍住发出了一声感慨,竟然还让另一个人点头认同了。
“可怜?”陈康冷笑了一声,“这么可怜的一群人,这么穷困潦倒的一个村子,在这个塞外活了十几年,还没饿死一个人,你信么?”
“或许是没人愿意抢他们吧...”一个山贼想辩解,“毕竟真的没有什么油水可捞啊。”
“不抢他们和他们能活下去有什么必要的关系么?”陈康继续冷笑。
“他们都穷成这样了,连抢都不愿意....”那人也有些激动,但是刚说道一半他就说不下去了,他的脑子里也想到了些什么。
陈康看他这个样子也知道他想明白了,“不是所有的穷人都吃不起饭,他们穷了这么多年,一个个的还都是膘肥体壮的呢。”
“那他们的粮食藏在哪儿了?”
陈康慢悠悠的走到了屋子里仅有的家具,木板床的面前,一脚将木板床踹翻了,“这些老鼠的习性几乎是没有变过的,总觉得好东西只有躺在自己身子下面才是最安心的!”
陈康指着下面那明显更加蓬松的地面说道,“挖吧,不会太深的,都在下面了!”
那两人听见陈康这么说也顾不得满脑子的疑问,两个人都甩开膀子挖了起来,床下的地面,不向其他地方那么坚硬,甚至都显得十分的蓬松,挖起来的确十分的轻松,而且如同陈康所说,挖了没多久,砍刀就碰到了东西,轻轻的将浮土弄开,两个山贼被里面的东西给惊住了。
“还....还真有?”刚刚那个还为这个村子辩解的山贼被眼前的一堆东西给震惊了,一个不大的坑里全都是各种各样的东西,两大坛子好酒,还是正宗的辽东烈酒,油布包裹着的肉,还有不少的铜钱,反而那慢慢的一麻袋的粮食反倒是最不值钱的了。
“一群老不死的,没儿没女,无牵无挂的,在别人那里是穷困潦倒,但是在他们这群老不死的这里,可不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这么简单”陈康满脸的冷笑就没有收回去过,“抬出去吧,也方便堵住他们的嘴。”
当孙五看到陈康随随便便从一个破屋子里弄出来这么一堆的粮食酒肉,脸上那震惊的神情,十分的可笑。
“你从哪儿变出来的?”孙五是真的不能相信这些东西是从那里面弄出来的。
陈康却是连搭理都不想搭理他了,对着那两个土匪说道,“你们带着他们去各个屋子挖吧,他们屋子就那点玩意,找最蓬松的那块土挖开就可以了,不用太深,肯定有。”
几个山贼互相搭配在一起,四面八方的在各个房间里面搜起来,大张庄的人也不是没有真穷的,但是很少,大部分都能从家里或多或少的弄到不少东西,随着时间变化,街道上的堆积的粮食酒肉也越来越多,甚至还有不少铜钱和玉器。
“这是号称塞外最大的穷地儿?”看着面前这一堆的各种东西,孙五的脸上也越来越怪异,这么多年的山贼生涯,今天晚上发生的事,也实在是看不明白了。
“穷?他们不成天嚷嚷着穷,哪里能过得这么舒服。”陈康冷笑越来越厉害。“他们叫穷叫了这么多年了,哪个不是把自己养的膘肥体壮的。”
“话说你是怎么知道的?”孙五皱着眉头看着一脸冷笑的陈康,“你和这个村子....”
“这些东西够咱们交差了么?”陈康打断了孙五的话,指着这已经快堆成小山的粮食酒肉,“够了的话咱们就走吧,剩下的也不会有多少了,也没必要再在这个地方折腾了。”
“够是够了,不过这么干毕竟还是坏了规矩,日后若是有什么后患...”
“有什么后患某自然会一力承担,你尽可放心”陈康再次打断了孙五的话,“东西够了就赶紧回去吧,某还想补个觉呢。”
孙五见他不想多说,而且也不想再和陈康争吵了,索性也不再继续问了,耸耸肩膀招呼着人们开始装车,准备回黄龙寨。
与此同时一直藏在暗处的李鍪和蒯蒙也开始活动筋骨了。
“汉隆,这种奇闻你可曾知晓,一个如此破旧的村子,居然藏着这么多的东西,果然还是得多游历啊。”蒯蒙再次往那边偷偷看了一眼那一堆的东西,嘴里啧啧称奇,“之前某还说这几个村子都是穷困潦倒呢,长见识长见识啊。”
李鍪看完这个全部过程也有些震惊,在他的消息中,这个大张庄是出了名的穷,恶,里面的人他倒是知道都是什么成色,但是这种结果的确是他想象不到的。
所以最后对于蒯蒙的疑问只能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世间之大,无奇不有,或许这也是这群家伙的存活之道吧。”
“不管他们了。”蒯蒙已经用黑巾蒙好了自己的脸,“准备动手吧。”
李鍪也已经准备好了,从怀里掏出孙英给的短刀,反手握紧,李鍪已经越来越觉得,短刀和夜晚才是适合自己的。
看到陈康和孙五他们已经将粮食酒肉装好了大车,缓慢的走出来,找准机会,李鍪眼中杀机一闪,大吼一声,“杀!”
这道喊杀声着实把陈康等人吓了一跳,孙五反应最快,直接抽出砍刀护在身前,看着李鍪出现的地方,嘴中大吼,“哪个蟊贼敢来吓唬你家孙爷爷?”
李鍪看都不看他一眼,快速的冲上前去,接近孙五的那一刻,手中短刀一挥之间便将他的手腕划开一个深可见骨的口子,同时短刀翻转,一个小小的刀花带出一捧美丽的血花将孙五砍翻在地。
李鍪手中的力道拿捏的非常好,足够让他短暂的丧失战斗能力但是又不足以致命,不再管已经躺在地上的孙五,李鍪对着同样是领头人之一的陈康冲了过去,陈康倒是没有和孙五一样那般冲动,而是很保守的想要退回人群中,将自己保护起来。
但是很明显,那些刚刚还合作愉快的家伙此时并不想为了谁去献出自己的生命,哪怕里面有和陈康关系不错的人,当他们看到陈康居然往后退的时候,尤其是看到他想要退到自己后面的时候,几个本就累的半死的山贼顿时四散而逃了,从各个方向逃往村口,共同点就是全部绕开了李鍪,也同样绕开了陈康。
“被抛下的感觉如何?”李鍪一刀将陈康的砍刀劈飞,然后猛地一膝盖将他击倒在地,用刀架在他的脖子上缓缓的滑动。
陈康却仿佛是放下了生死一般,没有显出有多少害怕的情绪,“被抛下的次数太多了,习惯了!”
“那这次,就让他成为你的最后一次吧。”李鍪阴冷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里,然后短刀猛地往下一拉,陈康胸腹之间就出现了一个深深的口子,鲜血喷涌而出。
“知道死亡是什么感觉么?”李鍪看着已经倒在地上苟延残喘的陈康,“好好感受一下吧,下辈子记着点,别再坏了规矩了。”
等李鍪说完这些话的时候,远处黑巾蒙面的蒯蒙也拎着几颗人头走了过来。
“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就这么几个人就敢挑衅塞外的规矩。”蒯蒙将那几颗人头往地上一扔,还不屑的踢了一脚,虽然蒯蒙也是个文士,但是儒家六艺那也算的上是家中必学的,几个累的半死还只知道逃命的山贼,被蒯蒙偷袭之下,自然没有活命之理。
“都杀了?”李鍪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头,都是刚刚逃走的那些人。
“一个不留。”蒯蒙一脸的平静,好像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将这些东西都弄走吧,剩下的一把火都烧了。”
“不等他们彻底死了么?”
“不必了,首领得到了消息,辽东有只商队会从阵子上弄一批质量不错的妞儿送给幽州的大人物,罗爷看上了,要劫了它。”
“罗爷就不怕幽州报复么,连他们的货都敢抢。”
“哼哼,咱们燕云铁骑怕过什么人!”蒯蒙一副已经入了戏的样子,一边擦着刀上的鲜血一边说这话,“再说了,田豫那个老家伙都要走了,现在的幽州哪里还有什么能让咱们燕云铁骑怕的人。”
“哈哈哈”李鍪也十分配合,“说的对!话说这次那些妞里面有没有合适咱们的?”
“得手了你自己和罗爷说,反正罗爷一向大方...”
李鍪和蒯蒙拉着他们早就装好的大车越走越远,直到声音彻底听不见了。
不一会儿,已经快要不行了的陈康看到了村口已经燃起来了大火,果然如那两个人所说要将这里一把火烧了,陈康慢慢的闭上双眼,静静地等待自己死亡的到来,“没想到,兜兜转转这么多年,跑了这么一大圈,我还是会死在这个地方,也好,也好。”
“你他娘的死不了!”就在陈康感觉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一个让他很讨厌的声音传了过来,“就算要死,你他娘的也不许死在这个鬼地方。”
安静了半天的孙五终于还是确定那两个家伙走了,这才挣扎着站了起来,走到陈康面前,半跪着先给他简单的包扎一下。
陈康努力的睁开眼,看到同样鲜血琳琳的孙五正撕扯着自己的衣服,若非是时间和场景不对,他一定要大骂一句畜生!
至于现在,陈康只能看着孙五有气无力的问道,“你这个家伙怎么还没死啊。”
“他娘的,你死了老子都死不了!”孙五一头的冷汗,他受的伤略微轻一些,或许是自己的死活,那些人根本不在意吧,毕竟那可是大名鼎鼎的燕云马贼啊,“你给我老实点,给你弄完了,我自己还得包扎呢。”
大火一点点的蔓延过来,孙五终于手忙脚乱的给陈康勉强包扎好了,然后看着那烈火,也顾不上自己那正在流血的伤口了,直接将陈康背了起来,就一步一晃悠的往外跑去,也幸亏这里距离黄龙寨不远了。
躲在黑暗中蒯蒙等人看着他们走远之后,也长出了一口气,“终于出来了,真怕他们死在里面啊。”
李鍪翻着白眼摇摇头,“他们要是这样都能死在里面,那真白从咱们手里活下来了,别人不说,那个孙五好歹也跟着咱们呆了一阵子,可不是那么容易死的人。”
一旁赶过来的刘韬也跟着笑了笑,话说刘韬出现在这里,李鍪也感觉很惊讶,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他临走前让韩幸将孙五他们盯死了,孙五他们急匆匆的离开,自然不是赶着回去受罚领罪,自然需要有人跟上去看看怎么回事,那么最保险的就是刘韬跟上去,如果有什么变故他也知道怎么去找李鍪他们,幸运的是他们直接就在村口汇合了,李鍪蒯蒙在蹲孙五他们,而刘韬则是在更远的地方看着蒯蒙。
蒯蒙不管李鍪怎么说,不再理他,但是李鍪却还是有些疑问,“阿蒙你就这么确定那个孙五一定会选择救人?”
蒯蒙这个时候终于再次找到了自豪的感觉,“上次陈二那家伙跑回去之后差点死在寨子里,虽然是因为陈二会装样子,但若是这次依旧是他一个人先跑回去,他可不敢保证能取得严颜的信任,而且若是另一个也侥幸没死的话,那他更不好交代了。”
“就凭这个?”
“当然不是。”蒯蒙笑了笑,“之前已经说过了,黄龙寨里的山贼们,现在是开始合作了,若是孙五就这么跑回去了,就算他真的有理由,全身都是嘴,也不会有人相信他的,而且这些事情只凭他一个人,他可是说不清的。”
“你是说咱们冒充燕云马贼的事儿?”
“某是说他既没有买回来粮食,还得罪了人,若是只靠着他自己,现在正找不到目标的严颜,绝对不会轻饶了他的。”
“某怎么觉得你这么说,他救人的目的不那么单纯呢。”
“他那是救人?”蒯蒙也冷笑一声,“这个家伙就是在给自己找一个替罪羊,而且一个不计前嫌并且重义气的家伙,严颜也不能如何重罚他,所以哪怕这个家伙已经是具尸体了,孙五都会把他给扛回去!”
“哎..”李鍪突然叹息一声,“都是人心算计啊,人与人之间,互相关心友爱,不好么?”
“汉隆你喝多了?”
“这是感慨罢了!”
蒯蒙不屑的嗤笑了一声,“这个世间你可曾见过哪里的人是充满了和善和友爱的?”
“某得母亲!”李鍪十分自豪的说着,“母亲虽然对我十分的严厉,但是她对我还是十分的喜爱,绝对是全心全意的为我好!”
“若你不是她的儿子,汉隆觉得,她还会这般喜爱你迁就你么?”
李鍪被蒯蒙这句话给呛了一下,不过还是不服输,咬着牙想了一会儿,“还有老头,管老头与我非亲非故,对我乃是极好的,对他的所有教过的学生,孩子都是极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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