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九章 颓势渐显（1/ 2）

斯维因坐在马上观察着战场，战场上的微风轻轻吹拂着他灰白色的长发。虽已年近半百，发际线明显后移，但常年的征战生涯让他的腰杆依旧挺直，脸上刀凿斧削般的皱纹配上他微微凸起的下巴让人给人一种意志坚定心硬如铁的感觉。

不过此刻斯维因空荡荡的左边臂膀和略带苍白的脸色让他看起来憔悴无比，或许，他此刻最适合待的地方不是战场而是病床。

长时间骑在马上让他刚刚恢复知觉的左腿膝盖酸胀无比，仿佛几万只蚂蚁同时在啃噬一般。这种痛苦让斯维因就算在紧张激烈的战场上也会偶尔失神，想起那位艾欧尼亚少女的惊魂一击。

那名砍断他一条胳膊并粉碎了他的膝盖的可怕少女多少岁来的？好像只有十四岁？虽然只是一瞬间，但她清冷的面容和充满仇恨的目光却在利刃切断他左臂的一刻永远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感觉到失神的斯维因赶紧将注意力拉扯回战场，一道道命令从他嘴里有条不紊的发给身边的传令官。如果说德莱厄斯是一位优秀的军团长，那么他就是一位优秀的战略指挥官。

前者可以将一个五千人的军团指挥的如臂使指冲锋在前，将一切阻挡在眼前的敌人全部粉碎。后者则能在纷乱的战局中看穿乱象，理清头绪，再给敌人致命一击。

统领千军万马的统帅都需要一个参谋团队，瞬息万变的战局需要各方面的视角，而主帅则需要从诸多意见中挑选对的，杜绝错的。

不过人们似乎从来未在斯维因身边看见过类似的团队，因为从来就没出现过。所有战斗中斯维因都是一个人观察着战局的走向，再发出一条条命令。他身边出现最多的并不是参谋人员，而是穿梭如织的传令兵将他的命令待到战场的各个角落。

斯维因深爱着自己的老国家，一个屹立在瓦罗兰大陆东方的伟大国家。为了让这个国家更强更好，斯维因不惜为她做出任何事，甚至将自己家族出卖。

斯维因从未觉得在这件事上自己做错了什么，一个只知玩弄权谋为自己谋利的贵族家庭在任何一个国家都是毒瘤。斯维因可以毫不犹豫的铲除这些诺克萨斯的毒瘤，哪怕是将他抚育培养起来的家族。

他是一名标准的诺克萨斯人，血液里流淌着的是对这个国家信念的深深服从，这个信念撑起了瓦罗兰东方的天空，撑起了诺克萨斯的撅起，也支撑着他成就如今的地位。

所以斯维因在四十多年的人生中从未有过困惑，他相信无论是议会制度还是帝王制，只要能让诺克萨斯越变越强的就是好的制度。他也相信在诺克萨斯这个国家里阴谋和腐败会存在，但并不会成为主流。只要发现了及时铲除，并不会成为尾大不掉的心腹大患。

不过在艾欧尼亚发生的变故却像一条大棍打断了他的脊梁，将他一直信奉并坚持的信念也打断了。

哪怕是以寡敌众、哪怕是孤立无援、哪怕是看到少女杀手的利刃将左臂切离自己的身体。斯维因都没有感受到恐惧，只要死得像一个军人，斯维因就不会带上半点遗憾走向地狱。

是的，地狱。他可从来没幼稚的认为双手沾满鲜血的自己死后会上天堂。

不过被亲兵誓死保护捡回一条性命的斯维因在得知艾欧尼亚战败的真正原因后，他觉得死后不会下地狱了。因为那时的他从灵魂到骨头缝里都在冒着丝丝寒意，那是来自地狱的寒冷，来自灵魂的绝望。

一个不可以听到第二种声音的国家、一种与玩弄权谋的地下组织狼狈为奸戕害自己爱国将领的皇帝、一种几乎能看见它正在瓦解的诺克萨斯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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