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彼此(1/ 2)
路乔一直在做梦,一直在做梦。
她以为她要死了,或者已经死了。
死了也好,死了就不必全了路南月的心思,她就喜欢看着路南月气急败坏,就是喜欢坏了他的事。
可是死了,总还是有点遗憾的。
临死之前她好像看到袁清风了,真好啊,好想跟他道个别,他们之间,她还欠着他一个告别呢,这要死了,要什么时候才能给他还上?
那天晚上在方相府,她回到自己房间,推开门就发现路南月在等着她,她当时第一反应就是往外逃,却在下一瞬便被他拉了回去,他捏着她的肩便将她丢回了房间里,居然还恍若无事的把门从里头反锁,再转过头来笑颜款款地同她说话,“好久不见呐,我的好妹妹。”
她只初时那一刹那惊讶,很快便已经接受了现实,她被找到了,又一次,她又一次落到了他的手里。其实她在这一刻还是有一点害怕的,但更多的是惋惜,惋惜没有同那书生道个别就即将被人捉走。
她轻轻一笑,这笑颜就像阳光般明媚,仿佛再大的黑暗也无法将她的灵魂吞噬,她问他:“怎么找来的?你的正事做完了吗?这是得闲了?”
闻言他惊讶地看着她,眼光里流露出不解和戏谑,他不紧不慢地说道:“行啊小妹,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知道哥哥我入京了也不知道赶紧逃走,人变聪明了,这胆子也大了不少!不过这是为什么呢?是什么让我家小妹这样心甘情愿,明知山有虎,还有与虎同在深山,也不怕被吃掉?”
“这话说的,哥哥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了我不成?”路乔心里隐隐地生出了某种猜测,虽然担心,却还是硬着头皮假装无事,假模假样的还嘴。
路南月脸色一变,收起了平日里那副伪君子的做派,冷冰冰地对她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丢人现眼的事,你喜欢他?没关系啊,弄死就好了!”
“你究竟想怎么样?”她的不安似乎得到了印证,可又不是那么明确,眼下她是没了同他绕弯子的心思,就等着他给个痛快话儿,她好想出对策。
路南月知道她什么心思,呵,不过他给她这个机会。对策是吧?给她机会好好想一想,他倒要看一看这丫头能不能够识时务,“怎么?跟你说的不够明确是吗?你是想亲眼看一看?我这人脾气不太好,你我兄妹相依为命多年,相信你不会不了解这一点,谁敢做了我的绊脚石,我一定得把他搬走的,妹妹啊,你说你那位袁公子,他需要哥哥我亲自动手吗?”
“当然不需要哥哥费心。”路乔咬牙切齿,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袁公子哪里是路南月的对手?以路南月的本事,区区一个袁清风,他有的是法子要那傻书生不声不响的猝死,在瞒过官府的前提下。而袁清风若是死了,就是她害的,这路南月果然是一如既往地阴险毒辣,她必须得识时务,与傻书生撇清了关系再说以后的事,她说道,“袁清风怎么可能做了路阁主你的绊脚石?哥哥你未免高看了他。既然哥哥亲自来接,咱们兄妹也别在人家别人府上叨扰太久,有话还是回了家再说,哥哥以为如何?”
他本该满意的,可是他的脸上却没有笑意,拎着她的衣领将她拽到自己面前,这力气极大,她差点没站稳摔倒在地,他黝黑的眸子恍若夜色,眸中又带着一丝诡异的光芒,就像是地狱之火的余光,他抓着她沉默,良久才说出话来,他问她:“你怎么不喊呐?看一看方相会不会做你的靠山,能不能保得了你?”
这话语讽刺意味偏重,这明明很容易理解,而路南月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一定是已经摸清了全部的情况,可话归如此,该答的话总还是要回答一下的,“方相不会保我,他若信了你认定你我是兄妹,袁清风一定会为自己的谎言承担后果,他若不信你,也拿你没法子,不过我想哥哥不会同他费这些口舌的,你若露了脸说了身份,又要强行将我带走,恐怕会与朝廷交恶,这实在不妥,所以我想,他根本就没有机会见着你,因为我只要一喊,你就会把我带走,以你的轻功,这丞相府的护卫别说能不能追得上,估摸着他们根本就没有机会看清你的脸,哥哥你好大的本事,喊有什么意思。”
是啊,喊有什么意思,打从很早以前她就已经知道,声嘶力竭的呼喊只会给路南月平添乐趣,于她没有半分好处的,所以她不喊,不闹这样的笑话。路南月拍了拍他的脸,夸赞道:“小丫头,懂事儿。”
不过即便她这样乖顺的跟他回来明月阁,一顿毒打还是少不了的。而这一次路南月好像是动了大气,竟是要至她于死地!
才一回到明月阁,路乔便发现路漾已经先他们一步回来了,路南月叫路漾将她押到照南楼,路漾还带了好几个心腹,排了好大的阵仗。
路乔心里一紧,她手脚都已经发麻,却被路南月一脚踹翻,她摔在他的脚下被他一脚踩住,他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踩她,踩到她几乎就要窒息。
他发了狠,神情阴鸷,这会儿就彻底暴露了本性,他恶狠狠地问她:“怎么不反抗?你是死了吗?要不索性今儿就送你上路?”
他取过鞭子,一下又一下地砸在她的身上,仿佛他折磨的就是一个失去灵魂的躯体,一边折磨一边羞辱,“不知道反抗是不是?你是真能忍啊!这么多年练出来了?你活得就像条狗一样,死了也是死狗!”
路乔紧紧咬住嘴唇,不肯发出哪怕一声呜咽,她就是不要他得意,不要他如愿,她绝对不会弯下自己的膝盖,永远!
可是这鞭子打在身上是真疼啊,一下一下,跟活剐似的,不过才一阵子她就没了神智。
一盆水当头浇下,她竟然又清醒了过来,痛并清醒着,每到这种时候她就盼着自己能够快点死去,可是身上火辣辣的痛又是那么清晰,这痛苦无比残忍地提醒着她自己还活着,想一条狗似的活着。这日子如同没有尽头的夜晚,就连星光都那样黯淡。
为什么当初要救下她?她宁愿死在那个时候!她宁愿死的是她!
路南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身上不知道被浇过多少次的冷水,屋子里弥漫着血腥味,路乔缓缓睁开眼睛,看着不远处闲适安坐的路南月,这才想起来他之前已经换了别人对她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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