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 赵子龙进克历城(1/ 2)
张飞、江鹄、孙康三路兵马,共力破城。
兖州兵伤亡数千,兖州治中从事万潜率余者尽降。
城池破后,大雨未歇。
荀濮陪同李瓒,冒雨安抚城中百姓。
好在一场大雨,城中的民居没有因为战斗而失火,又荀贞的部队素来军纪严明,破城之后,虽有些许加入徐州军未久、还没有见识过荀贞军法的兵卒趁机抢掠百姓,欺辱妇女,但在被张飞、孙康杀了几个,悬首街头示众以后,兵卒们也就老实了下来,没人再敢擅闯里巷,抢劫民户了,所以,城中整体的形势尚还不错,没有出现太大的混乱局面。
寿张县本是春秋时齐国的良邑,战国时,谓之寿邑,后到前汉,在此置县,称为寿良,因为本朝光武皇帝的叔父名良,故此为避刘良之讳,改良为张,乃称寿张。
又一说,寿良改寿张的原因是寿张县南有一地,名叫张城,前汉高祖封毛释之为张侯,邑於此,於是到了本朝,将寿良改名寿张。
不管这两个说法哪个对,至少有一点是没错的,那就是寿张县中,现今毛氏乃是冠族。
据说这个毛氏,就是毛释之的后人。
李瓒巡过了城中的里巷之后,由荀濮陪着,去毛家拜访。
毛家的人对李瓒态度寻常。
李瓒心知,这“寻常”的态度,只怕还是看在他父亲李膺的面上,否则,没准儿都不会接待於他,毕竟当今士人的乡土观念很强,而同时荀贞虽已有大名於天下,但他帐下的兖州士人并不多,换言之,兖州的士族与他并无很深的联系,没有很深的联系,乡土观念又强,毛家自然就不会对徐州军马这个不速之客有什么好的印象了。
在毛家的时候,江鹄帐下的兵卒来报,说鲍信为江鹄杀了。
堂中的几个毛家人,无论长幼,闻言以后,俱皆伤痛,乃至有垂泪者。
李瓒不禁心道:“鲍允诚驻寿张,时日未久,而竟已得寿张士心如是了么?”扼腕不已,痛惜江鹄杀掉鲍信。
出了毛家所居的里巷,李瓒与荀濮说道:“寿张虽下,鲍允诚颇得县中民心,我等不可大意,当严加警戒,并令各营,不许扰民,以免更激起寿张士民的不满。”
荀濮以为然,便即教吏卒把李瓒的命令传下。
李瓒到了县寺堂上,请万潜来见。
万潜是兖州州府的治中,治中与别驾,俱是州府诸吏的首吏,地位非别吏可比。万潜在兖州,亦甚有声名。李瓒提前已有交代,命令将士不许为难万潜,须得多加礼敬。
这时万潜来到,李瓒看时,见他形容虽然不安,精神倒是还好。
李瓒想道:“一叶落而知秋,单从毛家的人即可看到,兖州士人对我军颇怀抵触,万潜有名於兖州,或许会有助於明公日后治理兖土。”想及此,对万潜越发礼重,殷勤地请他入座。
两人寒暄叙谈。
李瓒只字不提寿张的这场战事,先是问了万潜有无受伤,然后只管与他畅谈兖州的人物风土,话到深处,引经据典,说了些兖州、寿张等前代、古时的贤人、轶事。
堂外雨水不住,哗啦啦地越下越大。
却是万潜忍不住,说了一句:“实在没有想到,这般大的风雨,贵军居然还来攻城!潜虽文吏,亦稍知兵。能在这样的风雨深夜,攀城进攻,足见贵军之精!”
他叹道,“这场仗,败得不亏,唯是可惜了鲍允诚!曹公已赍信与他,说城如不能守,可速赴乘氏。奈何鲍允诚誓死为曹公保护乘氏的北面,以致兵败遇难!”
李瓒问道:“曹公有信与鲍君么?”
万潜把曹操那封信的内容,大体说与了李瓒。
李瓒听后,也是喟叹连连。
雨下了一夜半天,渐渐止住。
李瓒吩咐,厚葬鲍信,他亲到鲍信葬处,祭奠一番,哭泣流涕。
一来因徐州兵军纪森严,二来李瓒优抚本地士人,三者,也是因他厚葬鲍信,临坟祭奠流泪,种种安民的举措下去,包括毛家人在内的寿张士人,对徐州兵、荀贞的观感有所改变。
两天后,李瓒派人,把万潜送去合乡见荀贞。
且不说万潜。
只说寿张城中,李瓒留下抚慰百姓、士人,江鹄、荀濮、张飞、孙康诸将,使部曲休整了两日,於万潜去合乡的这一天,亦各领本部,分道出了寿张城。
江鹄西行,骚扰与寿张接壤的东郡之地范县,亦且不提。
荀濮、张飞、孙康北上百里,入到了济北国境。
才入济北,荀濮等将就发现济北目前的情况,与东平截然两类,几乎是两个人间。
东平国中,现下的百姓,虽也不如以前那么多了,可好歹大体的治安还算可以;他们在济北国中行了近十里地,沿途竟是百姓寥寥,总计算下来,正儿八经的良民大约还不到百户,有的乡里空无一人,有的乡里,全是黄巾军的兵士居住;短短小半日的路程,遇到了两股贼寇。
荀濮等人所率的皆是徐州战兵,甲械优等,人数也不少,碰到的盗贼哪里敢来抢他们?远远的看见,就落荒而逃了。雀占鸠巢,住在乡里中的黄巾兵士,没有人预先组织,也没胆量出来拦截他们。
荀濮等人为不影响行军,不欲生事,既然盗贼远遁、黄巾军的兵士不出来迎击,他们亦只当未见,只管向北而行。
越往济北腹心行进,路上见到的情况越是凄惨。
道边饿殍处处,野上白骨暴露。
见到的尸体,何止千百!
这些死去的,多是百姓。有老有弱,有男有女,年纪最小的只有三两岁,年纪最大的须发俱白。一些野狗,出没尸中,很多的尸体被这些野狗啃咬得参差不齐,断臂残肢,触目可见。
荀濮虽好兵事,不好读书,然到底生在荀家,荀攸、荀彧等无不是饱学之士,他耳闻目濡,不免受到儒学的影响,兼他从十七岁起,就跟随荀贞左右,到现在已六七年了,受荀贞的影响更大,对百姓怀有深切的同情,於下观此惨状,怜百姓悲惨,哀恸不已,说道:“民有何辜,受此祸难?”按剑昂首,扬眉说道,“今至肥城,会合乐、赵二位将军,必灭济北黄巾!”
张飞、孙康慕其壮气,皆应道:“愿与都尉共杀贼!”
荀濮现任中垒都尉,秩比千石,较以校尉,低了一层,论军职,是没有张飞、孙康高的,但他是荀贞的族子,於早年从荀贞的诸荀之中,年岁最小,向来得荀贞的喜爱,他的兵法都是跟荀贞学的,故此,张飞、孙康却不以自身的官高,而轻视荀濮,反而对他极是尊敬。
再行百里,到了肥城,与乐进合兵。
济北黄巾现下共有两支。
一支在肥城北边的郡治卢县,青壮妇孺计约五六万众,能战者两万余,精卒万余。
一支在肥城南边的蛇丘等县,众三四万,能战者万余,精卒两三千。
乐进、赵云两部所屯驻的肥城,正处在这两股黄巾的中间。
荀濮等到了乐进营中,与乐进、赵云相见,把荀贞的军令示与他两人观看。
荀贞亦已有军令传给乐进、赵云。
当晚,荀濮等休息了一夜。
翌日,乐进召集主将,展开军议,商量消灭济北黄巾此战,具体该怎么打为好。
荀濮、张飞、孙康以外,潘璋、何仪、太史慈、苏则、苏正、冯巩等乐进、赵云部中的将校皆在座。
何仪说道:“现济北境内,有黄巾两股。如果先打蛇丘黄巾的话,卢县邻青州,见蛇丘黄巾溃败,很有可能会逃窜遁入青州。在下浅见,宜先攻卢县黄巾。”
苏正说道:“卢县在北,蛇丘在南。卢县的黄巾兵众,不易速战速胜,若是当我军攻卢县黄巾,与彼僵持的时候,蛇丘黄巾趁隙来袭我军的后阵,我军恐将不利。蛇丘黄巾兵少,比较好打,不如先攻蛇丘黄巾。”
两种意见,各有人支持,争执不断。
一人攘臂冷笑,说道:“若诸公者,坐而漫谈,云天雾地,便是说上个三日三夜,怕也无有结果,终究事无所成!济北黄巾虽然不少,但是多为妇孺老弱,其中的能战者不过两三万,称得上敢战的老卒仅有万余。公等如果畏惧怯懦,末将敢请独自出击!”
众人看去,是先登校尉潘璋。
潘璋性本粗猛,投荀军从荀贞以来,初为荀贞中军的帐下吏,颇得荀贞信用,后来逐渐升迁,又日常与一帮悍将为伍,性子越发骄奢,虽是当着乐进、赵云的面,也敢这么说话。
乐进没有怪罪他,说道:“众议所以不决者,不是因为怯懦。而是因为如先灭蛇丘黄巾,卢县黄巾或会逃窜;而如先灭卢县黄巾,蛇丘黄巾或会击我之背。”
许显出兵前,荀贞就嘱咐他,勿以杀伤为要,须以俘获为重,以充实徐州的民力,前数日荀贞要他等荀濮等兵马到后,即剿灭济北黄巾的命令中,又重提此点,许显故有此虑,虑如击蛇丘,卢县黄巾恐逃;如击卢县,又忧蛇丘击其阵后。
潘璋说道:“此有何难,我有一策,轻松可解!”
许显问道:“先登有何良策?”
先登是先登校尉的简称,潘璋现任先登校尉的军职。
潘璋说道:“蛇丘黄巾贼少,可先击之。”
许显说道:“若被卢县黄巾因此逃掉,如之奈何?”
潘璋说道:“璋请引精卒两千,急袭荏县。卢县西邻大河,卢县的黄巾唯能北窜青州,由卢县而至青州,必经荏县。璋扼其逃窜之路,使其不得北逃。同时将军与赵将军率领诸君各部,急攻蛇丘,将军等以众击寡,破蛇丘易。等攻克蛇丘,消灭了蛇丘黄巾,转而北上,再击卢县黄巾。璋阻其前,将军击於后,胜如反掌!何忧其得遁?”
许显沉吟说道:“先登此诚良策。只是两千精卒太少,恐不足打下荏县。我分你步骑五千。”
潘璋笑道:“我大军屯驻肥城,卢、荏黄巾闻风丧胆,末将以两千取荏县,已是嫌多,何用将军再给璋增兵五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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