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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章 半塘(1/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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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宅后院的半塘圆池的水依旧为半塘,哪怕帝晨儿吸水半刻,依旧未曾让其减少分毫,这其中的蹊跷谜团始终困扰着他,但奈何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此时的帝晨儿正坐在安排好的客房中,玉怜怡则是出去帮衬着魏家正进行最后的收尾工作,魏家人忙碌了一天,也算是送走了魏老太君。

一时想不明白魏老太君是个甚意思的帝晨儿躺在床上,安静的看着窗幔,时不时搔首挠头,嘀咕一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没头没尾,很难让人想清楚。

还有昨夜魏老太君出现在自己房间和玉怜怡房间的事情,也有太多的蹊跷和不能理解。若是有灵力波动的话,帝晨儿不可能不在第一时间察觉,很显然这并不是什么术法。

“老太君,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帝晨儿嘀咕了一声,将脑袋埋进了棉被里。

咚咚咚。

“帝公子,你睡了?”

房外传来玉怜怡的问话声,回应一句,随即下床坐起身来,指尖朝着桌案上的蜡烛点去,摇曳的烛光照亮了房间,玉怜怡招呼了一声,也在这时推门而入。

瞧得她并不慌张着急,反而蹙眉,帝晨儿倒水递送了过去,问道:“想什么呢?”

“方才立青道长过来了。”玉怜怡接过凉白开后一饮而尽,抬皓腕沾拭去水渍,道:“他说这不能算是送走了魏老太君,说是头七的时候老太君还会回来见家人最后一面,且需要在家守孝三年,以示孝道,这样才算是为魏老太君祈福送寿。”

看来李靖还没有离开陈塘关,帝晨儿皱眉问道:“这怎么了吗?”

玉怜怡反问道:“这是妖族的习俗吗?”

“妖族不是这样的,我还以为人类都是这般送走人的呢。”帝晨儿坐在圆凳上,思衬了片刻,说道:“狐族也有送人的仪式,和祈福的仪式相差无几,皆是祈福与支撑天穹狐宫的古树,送上自己的灵气,然后便会送归祖坟,而灵气和祈福则意在引路。”

虽然在妖族之中才呆了两年,但毕竟是青丘狐帝,可是狐族中却从未听说过什么头七和守孝三年的事情,显然并非妖族习俗。也显然,这也并非是人类的习俗。

想到这,帝晨儿道:“立青道长的道行甚高,既然他都这般说了,那就按照他说的办吧,想来他也不会做出对魏家不利的事情,而且老太君能够回来再见家人一面,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坏事。”

玉怜怡微微颔首,纳闷道:“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帝公子,你说立青道长的道行甚高这一点,恐怕魏大叔不会这么认同,而且陈塘关的百姓想必也不会认同,所以正因为这事,魏大叔正犯愁呢。”

“这有什么好犯愁的?”帝晨儿皱眉道:“哪怕立青道长说的并非能成真,但既然有着这么一丝希望,那就照做便是,何故犯愁?因为要守孝三年吗?”

玉怜怡解释道:“魏大叔是个孝子,他不在乎守孝三年,可是随着立青道长来了之后,子书剑门的宗主不请自来,还请来一位茅山道长,听说名头在那一带很响亮,那茅山道长二话不说就开始做法,法后沉着脸就说这事他不能言语,慌忙便走,可是越发这样,魏大叔就越是好奇,也越是脸色凝重。”

说至此,玉怜怡叹了口气,“那茅山道士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虽不收钱贝,但却说魏老太君是血死,说是被不肖子孙给杀害的,还说老太君这必然死不瞑目,这不说还不要紧,话一出口,魏大叔气的不行,一边让家丁们去寻魏半塘,一边询问茅山道士怎样才能让老太君走的瞑目。”

她将话说到这里,有些牵强开口,帝晨儿问道:“那茅山道士说什么?”

玉怜怡犹豫道:“他说要找到老太君的尸体,停办葬礼,不葬衣冠冢,且将尸体给火烧......”

“啪!”

话音未落,帝晨儿猛拍桌案,愤然起身,“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来时怎样来,去时怎样去,怎可火烧!?荒唐至极!”

“是呀,这茅山道士不就是在胡说八道嘛,可问题是,魏大叔不知怎的就信了他这荒唐话,不然也不会对立青道长的话有犹豫。”玉怜怡蹙眉长叹一口气,“两边说的一个靠谱却不符合礼节,一个完全在胡说八道却牵扯老太君是否走的安详,唉......帝公子,你说,该信谁的?”

帝晨儿思衬道:“这不是我能说了算的,毕竟是魏家的家事,但如果让我站在他们的立场选择的话,我会毫不犹豫的选立青道长。”

“为什么呀?”玉怜怡不理解,这个在陈塘关内出了名的不算卦却摆卦摊的道长,怎么说也没有一方有名气的茅山道士的话来的......想到这里,玉怜怡有些接受不了,便赶忙摇了摇头。

帝晨儿道:“托塔天王李靖,自然要比一个没安好心之人请来的道士说的在理。”

闻言,玉怜怡秀眉紧颦,摸不着东西南北。

未等她来得及开口多问,帝晨儿重挥袖,朝外走去,“走,我们去会会那位茅山道士。”

——

一路上,帝晨儿已将有关立青道长和昨夜跟踪魏半塘出去后与子书剑门发生的事情细枝末节的全部告诉了玉怜怡,听闻这些的后者显然更在乎那位显出法相被生死剑曹磬真给一剑震退的威严神仙。

走廊上,玉怜怡紧跟步伐,问道:“帝公子没有骗我吧?”

被帝晨儿回头看了一眼,玉怜怡嘿嘿傻笑道:“帝公子何时骗过我了,嘿嘿,习惯性夸张问上一问,帝公子可别较真儿。”

自然不会同她较真儿,对于仙神的事,人类最为在意,一时因惊讶而习惯性出口求真发问,自然也没有什么不对,至少自己也真的是没有骗过她什么,只是隐藏罢了,也没什么心虚。

俄顷,帝晨儿和玉怜怡来至了二进的客厅内,魏大权做与主位,紧接着便是一位满脸刚正肃穆的中年男子,他的身后站着三位负剑青年,眉宇间多有杀伐,眼睛里遮盖不住一抹不怀好意的神色。

在其下位,便是一位头戴蓝巾道帽,身材消瘦高挑,一身简洁蓝条布衫的中年男子,一手捋着山羊胡,一手拖着一面八卦小镜,有模有样。

再下位便是清风楼赛掌柜和一些陈塘关的修士好友,而立青道长则是持着他的幡站在椅后,正闭目养神,与世不争。

当帝晨儿和玉怜怡刚刚踏入门槛的那一刹那,除却立青道长和那为满脸刚正肃穆的中年男子外,其余人皆是将视线齐刷刷的看向帝晨儿,一时间坐在主位上的魏大权猛的站起身来,本就忧心忡忡过的脸上更是浮现出一抹四下惊慌之容。

这里在坐的人,不是与这位妖王素未谋面的道长,便是有过几面之缘的修士,除此之外还有一位燕地首屈一指的剑门宗主,这位妖王虽有消去妖气,但这肯定会被认出,到时候魏家勾结妖族,这种荒唐的罪名便会被做实,着实是一场无妄之灾,或者是......血光之灾。

魏大权赶在有人站起身来的时候,提前又将这位妖王给客气的推出房外,一边客气的对屋内众人解释成家丁有事来找,一边暗示这位妖王,莫要进屋。

“帝公子,你这是作甚?”魏大权捏着嗓子紧张问道。

帝晨儿无奈一笑,“我只是想来会一会子书剑门和那位茅山道士,既然主子不欢迎,那便不去好了。”

说至此,他摆了摆手,悠然转身,提醒道:“不必理会世俗,更不要听信子书剑门请来的道士,立青道长的话,方才是你应该去选择的,他不会害你,不会害老太君,不会害魏家,就这么多喽。”

闻言,魏大权皱眉看着就要离开的妖王,犹豫了一瞬,赶忙又是迎上去,“帝公子,此话怎讲?”

本就不喜欢摆谱的帝晨儿自然没有摆谱,说道:“陈塘关内走出数位大神,皆为李家,城外有座三太子庙,香火赞颂三坛海会大神哪吒之功德,虽如此,那托塔天王李靖毕竟出身与此,仙神不争凡尘,但却一心庇佑一方平安,更何况是故乡。”

“帝公子,这又是何意?”

虽然魏大权深知陈塘关内走出仙神,可是与今日之事又有何等联系,有些无头无尾。

帝晨儿问道:“立青合而为何?”

闻言,魏大权稍作思衬,忽的一怔,回首看了一眼正站在门槛处的玉怜怡,见其点头后又朝着屋内闭目不言的立青道长看去,深深咽了口唾沫。

“这可不能胡说呀,帝公子,你确定吗?”魏大权凝眉肃穆,此事不可儿戏。

帝晨儿笑道:“你可以问他一问,说与不说就是他的事情的,不过他不说的几率大些,不然为何要一直隐藏真实身份在陈塘关摆卦?不过这也不能说明什么,信与不信全在你一念之间。

至于那子书剑门,不妨也告诉你,那日我可不仅是将魏半塘给带了回来,还是在子书剑门七位弟子的剑下将他和两位富态子弟给救了下来,且剑门子弟被我给杀了。”

在迁徙的市场上,有几种‘商品’被列在了违禁品的清单之上,明令禁止售卖以及生产,其中就包括大蒜,硫酸,黄水,银等商品。哪怕是黑市之中,这种东西也极其少见,甚至不见,因为被抓到都是要被判处最高刑法火刑。

在安乐看了那张清单之后,他起先最在乎的关注点还是那些被加粗笔痕的昂贵药物物资,但是大蒜却占据了他关注点最长一段时间。

无价无市的违禁品,这也是为什么大蒜的后面没有明码标价的原因。

被安乐那双似是明察秋毫般的黝黑双瞳盯着的艾米有些拘谨了起来,虽然他觉得安乐不像是什么坏人,但是这个世界上哪里有着绝对的好人?

就像安乐的嘴里似乎没有真话一般,当初说好的卡里只有2000贡献点,却在今天一下子拿出了那么多。

更何况揭发售卖违禁品会给予高额的赏金,有着明文规定的两万贡献点起步。这一揭发甚至他还能赚上很多。

艾米弱弱担心道:“你,你不会是想揭发我吧?”

安乐叹了口气,反问道:“如果我想揭发你,何必先折损那么多的贡献点去救你?”

“也许......也许你只是想安抚我的心,或者......你是怕我进了教化室后再没有机会呢?”艾米挪移着屁股渐渐远离了他。

她有这种想法也是可以理解,但是不能不要脑子呀?臆想没有什么用。安乐无奈道:“艾米,我和夏洛特救你的时候,我还没有看到这份清单。而且我也不赚这种贡献点。直白点说吧,其实我不该去多管闲事,但是冥冥中我却这么做了。不是有句话么,帮人帮到底。”

在做了很长时间的思考后,艾米怯懦懦的说道:“医生,医生偷偷告诉我,说,说大蒜也许能够救我妈妈。”

“大蒜能救人?”

安乐失笑道:“这是我第一次听说,不会是那个医生手中恰巧就有大蒜,想骗你去买吧?我听说大蒜是个很不错的调料,无论是热菜还是凉菜,都能很好的提味。”

艾米摇了摇头,怅然道:“我不知道,可是我没有选择,我不想看着妈妈被病痛折磨,也很怕有一天被邻居揭发,看着他们兴高采烈的领着赏金送我妈妈去远足。”

安乐表示同情,旋即分析道:“所以那些药,是旧民区里没有售卖,但却可以治疗你妈妈病态的物资?”

“所以为了这些事你就想利用这两次进入新民区的机会去调查以及弄到这些东西,但是却不曾想忽略了极为重要的一点,就是对于陌生的环境,再如何的精打细算也总是要出差错。”

“你没有给自己规划出‘出差错’的多余时间,所以你迟到了。对吗?”

艾米被他的分析弄的一惊,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她的瞳孔里显得很是的惊愕。因为安乐的分析简直就像是看到了她今天所做的一切事情,仿若看到了她脑海深处的规划记忆!

“这些,这些都是你猜的?”艾米眨了眨眼睛,不敢相信的问道。

安乐摇了摇头,“不是,是分析出来的,而且现在我完全可以确定我说的很对。”

被惊艳到的艾米犹豫了一会儿,弱弱道:“好吧,毋庸置疑你全部说对了......但是我已经没有机会了。搞出了差错,眼下又宵禁,我也没机会去找下一个能够欺骗的‘安乐’,来一夜挣到那么多的贡献点,我真笨......”

看着逐渐低沉下来,已经开始抽噎的艾米,安乐无奈叹了口气,“别放弃,至少你有心,你知道坚持,知道奉献,知道回报......也许也正是我从你的身上看到了这一点吧。”

“这是件好事吗?”艾米哽咽着问道,声音里充满了悲怆。

“至少我觉得是这样的。”安乐站起了身来,那双眼睛正散发着不容置疑的光泽。

这一刻,艾米噙着泪花的眼睛愈发明亮的看着一脸肃然的安乐愣了神。

他虽然没有高大伟岸的身躯,但是艾米却从这个男孩的身上看到了别处不曾看到的东西,是一片将她从虚无的绝望之中拽出来的光。

虽然现在这光还很弱,但是艾米却感觉的到,这光,很快就会照亮她内心的全部黑暗失望。

这是一种她说不上来的感觉,就像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

被艾米这样盯着的安乐莫名的有些羞涩,他不自然的晃了晃身子,走向了那排厨燥,一边从冰箱里取出一些蔬菜,一边拧开了煤气灶。

“饿了吧?我,我来做些吃的,可别,可别笑我做的难吃......”

身后没有传来任何的话语回应,只是下一刻一双手已经揽在了他的腰间,一副柔软的身躯贴紧了他的后背,他听到了清晰的哽咽声,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悸动,竟不由得朦胧了双眼。

安乐愣住了。

脑海里一闪而过一个模糊的画面,不等安乐抓住它,已经有着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袭上了心头,就好像......曾经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一般。

是幻觉吗?还是潜意识?或者是一些更加神秘缥缈的东西?

“能再遇到你,真好。”艾米柔和的说着,双手抱的更紧了些。

被这一语惊缓过神来的安乐彻底的失了魂,一番惊慌失措之后毅然决然的挣脱着艾米的搂抱,最后艾米一怔,松了手。

艾米站在原地颦着一字眉,安乐惶恐不安,不知是急红了脸,还是羞红了脸。

“不能再触犯规则了,听说是会上瘾的。”安乐解释道。

艾米的心现在也慌跳的厉害,她身不由己的就抱了上去,不经大脑的就说出了那句再遇见你真好,现在的艾米陷入了窘境,一种心慌和尴尬的窘境。

“知,知道了......”

艾米咽了口唾液,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赶忙道:“你,你能不能不将刚才的事情告诉夏洛特?”

“为什么?”安乐皱了眉,艾米的眼睛里隐约透露着什么事情,安乐越发的感觉到了奇怪。

艾米避开了他的视线,不与他直视,攥紧了衣角,“你,你别告诉她就是了,不,不然......反正你别告诉她......可以吗?”

“告诉我理由。”安乐追问。

艾米犹豫了一会儿,拒绝道:“不要。这是女人的秘密。”

话题里再一次出现了‘女人的秘密’词汇,安乐不知道艾米是在给予他提醒,还是再说这件事是个秘密,但至少安乐可以肯定,若是这件事让夏洛特知道后,一定又会有什么‘不可理喻’的事情发生。

这一切,都是从艾米的眼睛里察觉到的。

安乐轻咳了一声,话锋一转,道:“你去坐会儿,等下准备吃饭。”

受了惊的小兔子再度变得温顺了起来,乖乖的坐到了沙发上,然后安乐就开始忙活起来了手头上的事情,二者之间再没有任何的对话。

只是在做饭之余,安乐暗自感慨了艾米抱的很紧的手,若不是她后知后觉的选择松手,估计安乐还挣脱不开。

也许旧民做的是体力劳动,他们的力气习以为常的就要比未曾改造的新民要大的多吧。

——

很快两盘菜就新鲜出锅,一盘醋溜白菜,一盘西红柿,整间屋子内的辣椒味和油烟味掩盖了这两盘菜的味道,辣椒放了太过热的食用油,不呛鼻才怪。

两个人的咳嗽声在这间房屋内络绎不绝,艾米的双颊上更是惹了腮红。

虽有瑕疵,但是两人吃的还是特别的香,尤其是艾米,她从来都不敢奢求这样的饭餐,还有手中的那块干面包。

期间为了化解二人不说话的尴尬,安乐给她讲了姐姐安心做的窝窝头才更配这样的饭菜,以及绘声绘色的讲了窝窝头吃起来的味道是怎么样,制作过程有多烦琐,以及运用如何的手法。

听得云里雾里的艾米依旧听得津津乐道,因为她又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安乐,一个像小孩子一般的安乐,仅仅只是提及一个食物,他都能乐的手舞足蹈的描述。

只是到了最后,艾米提及了安心的话题,安乐才从这份开心畅然之中瞬间走了出来,他的表情挂尽了担忧和期盼,期间他还摸着口袋走进了一间房间,将口袋里的什么东西放到了干净的床头。

想想今天,艾米总觉得是在做梦,虽然在那个身穿白大褂的丑恶女人手里一度陷入了绝望,可是她又在安乐的身上看到了希望,这个仅仅不过和自己有过简短交道的男孩,甚至带给了她别样的温馨。

就像这间有着吵闹,有着油烟,有着欢声笑语的房间。

这是第一次,有了一种幸福感,和以前的幸福感完全不同的幸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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