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 小卫的原则（1/ 2）

一开始时，是盟友们让他们出去，他们不出去。现在，是他们想出去时，盟友不让他们出去。花花公子推了推门。门明显被外面的人封上了。笑声从门缝里挤了进来，和火苗一起燃烧。

花花公子又拉又拽，连踢带踹，门就是纹丝不动。

“你们不是喜欢在里面吗，就一直住在里面算了！”有盟友喊道：“再加一点火，再加一点火，烧死他们！”

随着此人的话音落下，火焰明显越来越旺，赵医生有意用毛巾去挡缝隙，可火焰已经如同流水一般蔓延了开来。惹得赵医生大喊：“快，快把酒精瓶都扔到窗外去！”

火焰要是引爆了这里的酒精，他们三个届时将死得更惨。

“扔！往下扔！”赵医生打开了窗户，一手一个酒精瓶，往楼下扔去。

酒精瓶碎在地上，让本就燃烧的一楼，绽开了一朵朵妖艳的火花。

“像不像是烟花。”赵医生忽然问道：“中秋节是一个合家团聚的节日，这样的节日是应该放烟花的。”

如果不是赵医生提醒，花花公子已经忘了，今天是中秋节。

“我们的中秋节过得算是热闹了。大家烧了两栋楼来庆祝。”花花公子说道。

说罢，两人都笑了起来。

“我有一件事情不明白。”卫二问道：“我们马上可能会死去，为什么你们还能笑得出来？”

“笑也是一天，哭也是一天。”赵医生让最后一瓶酒精葬身火海，一朵朵火花好看极了：“其实人活着，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死，什么时候死，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什么时候生，也不是我们能控制的。就像生活中的这场火，也不是我们能控制的。我们仅仅能控制的，就是面对生活中各种事情的态度。”

“之前宿罪问我，我是不是经历了什么。”赵医生说道：“的确，他是很懂女孩子心思的人。我想生活中，一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他。我知道他进来的目的不单纯，我也知道他偷走了镊子，但是我什么都没有说。”

花花公子没想到其实赵医生什么都明白。

“我那天对宿罪说，身体桎梏并不可怕，心灵的桎梏才是可怕的。”赵医生笑了笑：“张有信主攻精神和心里，很多事情他都明白，但是他还是走不出去。我二十二岁的时候，被人侵犯过。如今我三十二岁，十年过去了，那个侵犯我的人早就从牢里出狱，结婚生子，过上属于他的人生了。”

“而什么都没有做错的人，反而永远不可能得到幸福了。”

火焰越来越大，赵医生站在窗边，看着天空中的月亮。秋天的月亮很高，也很亮，比火焰还亮。

“整整十年，我耗在这个中心里。其实你说，我也不是不能走出去。可我心里就是别扭，说不出的别扭。我越是提醒自己忘掉这件事情，我就记得越清楚。清楚到我知道他人现在在什么地方，做什么事情，娶的老婆是哪里人，孩子上几年级。你说我这不是疯了么？我干什么要自己折磨自己？”

“可我就是没法脱身，我知道是自己桎梏了自己。”赵医生回头看着火焰：“所以卫二，你总说什么错的什么对的，其实这个世界上，错和对是分不清楚的。我现在能怎么做，去闹？他已经受到了法律的制裁，我没法让他再进去一次，他的老婆孩子是无辜的，他现在或许真的悔改了，是一个真正的好人。所以这一切就很荒诞。”

“卫二，自由和对错只是人界定的，你找不到真理。”

赵医生说得很悲观，但这似乎是人生常态。因此她将自己桎梏在这个牢笼中，十年都不曾走出去。

卫二刚从大山里走出来，他有很多事情不明白，很多事情都没有弄明白，可现在，他要死在这里了。焊死的栏杆，酒精瓶能扔下去，人没法穿过去，封死的门，人进不去也出不去。熊熊的火焰像是永远不会熄灭，黑滚滚的烟顺着门缝进来，即便是开着窗户，却也总觉越聚越多。

“你们有想过，自己怎么死么？”赵医生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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