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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兮兮，过来。”

年瑶回头神，“原来竟是这样的吗。”

种种过往都一一清晰了。

看着这么久从沉睡中醒来的他。

第一反应。不是落泪。是觉得她要气死了。

“让你把我带出来，你看你自己成什么样了。”她简直心疼的要死。

“被天之水反噬的那么厉害，修为散尽，沉睡百年，可把你能耐的。”

“这些都没再见到兮兮一面重要啊。”

果然他从来一句话就可以击毙她。她愣住了，随即又笑着说，笑着笑着又快哭了，“没事了，我们已经经历了那么多了，从今以后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对不起，我只有一世的时间，天之水反噬来的太厉害了，仙身被毁。”他低眸，“可是我真的放不了手。”

“这剩下的时间没有你，我该怎么度过。算我自私，在让你陪我一世。最后一次了。”

她紧紧的握住他的手，“那就不放了。我们一起共白头。”

“你这个样子怎么会白头呢？”他打趣。

我从那无边黑暗里出来见到你的第一刻，心里已经和你白头了。

是我对不起你…

出了这阴月山，突然身后的千佛塔轰然而塔。所有的恩怨。也不过浮生几许，奈何沧桑。

察觉到身后的爆炸，他们脚步停了几许。年瑶想回头看看，却没有回头，前尘往事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随风飘摇，身不由己，过程无尽悔恨，不可休思，路过若非停留之地，尘埃落定之后，只待眼前人。

她认真的对止微说，“我们还要去行走江湖，仗剑天涯。”这也是她唯一能做的。

“你虽然没有修为了，这次换我保护你。”她的记忆被唤醒。女娲石的能力已经恢复。“原来不是我资质问题，死宋潇把我能力封印了。害得我一直以为我资质愚钝。给我自卑的。”她愤愤不平。可是她还是很开心。

从前都是他各种保护她。本来这天地之间该守护的东西，他替她了。无端罪孽他这替她抗了。这次真好，换我来守护你不是吗？

哪怕…时间不多。

“绾清绾清，你晓得那个宋潇有多过分吗，居然趁我附身这具身体，什么都不记得，骗我年幼不懂事，还拜了他为师傅。”她向他告状。

“你不是还挺喜欢他这个师傅的吗？”

“是啊，宋潇其实挺好的。西归天我也很喜欢，我一直把他当哥哥。”她神色暗淡下去。

她知道，西归天何尝不是绾清的痛。也是她的…最难辞其咎的痛。

“如果不是我，哪来的这一切。有时候我真的相信很多人命中都是有一劫的。”

比如你我。比如西归天。比如很多人。

宋潇可能就是看的太透。

她自知罪大恶极，又一味沉溺，察觉到止微似乎想说什么，“啊…你不要安慰我了，也不要给自己找责任，我现在就想陪着你，好好的…”

“我们要一起去好多好多地方，好不好？”

“嗯…要陪兮兮一起去好多好多地方。”

“啊…抱抱啊。最喜欢绾清了。”年瑶扑过去。她似乎找到了人间。

有时候她会觉得，在漫长的黑暗待了那么多年，终归是世界欠她的，她没有义务替任何人守着，所以啊，一些奇怪的东西，就不要化成有思想。可能…可能这个世界就变了。

知道真相后，有时候又会陷入莫名自责…她无措的感知他的心跳，抱抱的紧紧，这是她唯一一处安心。

似乎察觉到她挣扎的情绪，绾清无声的叹了口气，爱怜的拍了拍她的背。他的兮兮，终归…还是个小姑娘。索幸他知她，懂她。

“乖…我陪着你。”

她猛然的抬头，心里也不知道想的什么，就是确确实实的感觉到开心了。

她凑近他的耳边，小声的说了几个字，“要亲亲。”

“………”

原来，在他认为的小姑娘面前，败的一无所有的从来是他。

“你害羞了？”

“没…没有。”

他们来到了人间，以前在南海之镜的时候，他们从未好好去过别的地方，如今也算如愿以偿。

如果偶然遇之，那是个很有灵气小姑娘和一个病弱公子，公子生的不似这尘间之人。

却和小姑娘做着这凡尘中的事。如寻常夫妻。

某天在一个转角。他们遇到了宋潇。

故人重逢。很快又转身了。

“师傅。”年瑶叫住他。

“要不要和我们一起。”

“不用不用。”他潇洒一甩手，“和你们一起，是天天看你们恩爱如斯，还是怎么的。我可受不了腻腻歪歪，这天地逍遥，我还未游遍。”

“好嘞，师傅再见。”年瑶在后面喊着。

“你把我西愿哥哥的刀弄哪去了？”

“送给一个也是魔神之躯的小子了。”

原来这天地之间的风云从未断过，刀剑的恩怨不死不休。世代的情仇不斩不断。

“咦…这位小兄弟也姓宋呢。和我莫非是家门。”止微这才想起，为宋子遇时，很早的时候他们见过。

“好久不久。”止微轻轻道。

“好久不见。”宋潇离去的身影也道了句同样的话。

…………

“原来只羡鸳鸯不羡仙竟然这个意思，我这仙途半生，还没这一世来的开心。”他感觉自己魂魄慢慢消失，修炼没有一丝力气。

那是一场冬天的大雪。

年瑶雪地里堆着雪人，却又觉得，她回头，“绾清你觉得这个像不像小喳？”

突然她怔住。

原来这一世，已经到了。

我们之间的风雪，是不是也真的该停了。真的…该停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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