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流放(1/ 2)
“啪”一声,不知从何方飞来一个鸡蛋,狠狠的砸在宁南昆的发冠上,通红的蛋黄与透彻的蛋清混合着从他的玉簪上流下,令他黑了脸。他满心怒火,齿间被磨得咯吱咯吱响,“是谁敢砸孤!不要命了?”
此时,坐在囚车之前领兵的一名校尉冷笑着扭过头冲着宁南昆嘲讽道,“常山侯,您还是改口吧...莫要再继续自称孤了...您还以为您是高高在上的德王殿下么?”
“你是什么东西!叫什么名字?!竟敢如此同孤说话!”宁南昆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双眼,气急败坏的说道。
那校尉冷笑一声,不屑鄙嗤道,“属下...不过小小校尉...属下之名不足挂齿,就不告诉君侯了。”
“孤乃德王!孤是摄政淮王之子!孤且看你们谁敢动孤!”宁南昆挣扎着。
一旁的百姓听到他这般嘶喊,民愤便达到了顶点,一时之间各类不同的杂物朝囚车上扔去,一群人骂骂咧咧道,“这种人便该废除爵位,永远流放!陛下宅心仁厚,念其皇室身份,只是贬斥他为侯,他竟还不知好歹!”
“不知好歹!”一大街乌泱泱黑压压的一片人影乱乱糟糟的骂着,将宁南昆的怒吼遮盖了过去。
他被怒火冲昏了头,说出的话也毫无遮拦,越骂越过分,但囚车前的校尉再没转过头理他。
江呈轶坐在江宅大院里乘凉,一边听着薛青一项一项的报着外面发生的事,一边津津有味的饮着冷酒,吃着点心。
“另外...那陶荪死后...一家子人都消失不见了,属下仔细查了一遍...发现见过孙老夫妇的人都说...是从会稽来的人将他们带走的。”薛青说起另一桩事,面露犹豫,有些担忧,“摄政淮王...查寻一番过后...认为会稽来的那些人是..是阁内人。”
江呈轶猛地顿住,喉中辛辣冷酒将他呛住,一阵狂咳,愣了许久,压着嗓子道,“淮阴侯竟然将此事...栽到了我头上?”
薛青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道,“恐怕是的。”
烈酒呛得他满脸涨红,待江呈轶缓下,一张俊脸略略青白起来。他盯着黑夜里的那一轮明月惨惨的笑了起来,“只怕摄政王今后对我更是厌恶憎恨了...”
薛青忧心道,“那公子可要有什么防范?”
江呈轶靠在长椅上,后脑勺枕着玉枕,悠哉道,“宁铮是个狠辣阴毒的人,若不先发制人,我们的防范多半无用。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我身在这虎穴之中,事事都小心提防着些,一步一行谨慎细微便可。”
“喏。”薛青应了一声又道,“还有一事,千珊不久前来信,说...施安被囚于淮阴侯手中。”
江呈轶抬起眸看向他,目光中有些讶异,“千机处派人四处寻找施安的下落都不曾寻到,原来是落在了他的手中?怎样?可有施救的可能?”
薛青如实答道,“淮阴侯既然选择在此时对付德王...想必是要通过此事展开他筹备多年的计划,第一个对准矛头的便是尚书左丞邓元,而施安将军则是离间邓元与陛下的一柄利箭...如此一来...只怕淮阴侯不肯轻易放过。但...千珊信中所说,姑娘似是已在筹备此事。让公子您不必太过挂心,只需时时盯着洛阳这边的动作便好。”
江呈轶挑挑眉头,笑了起来,“阿萝出手,看来施安也不必我们花费心思施救了,她定然有法子。此事我们便不必管了。”
薛青听令点了点头,又命人替公子上了一壶冷酒,便跽坐于在一旁审查着千机处今日送来的卷宗,一册册仔细批阅。
江呈轶闭上眼,不知不觉便入了迷糊之中,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临贺的天愈发燥热,火伞高张,这个小城全城戒严,更是沉浸在一片抑郁之中。
宁南忧醒来后又修养了两三日,因身体恢复得快,已能下榻行走,再加上京城之事办的十分成功,又令宁铮解除了对他的试探,他自然心情大好,身上的病况也好转起来。
而江呈佳则不同,一入夏,她那头痛脑热的毛病愈发的深重起来,千珊千小心万小心的侍候着,生怕她再出什么事。
沐云时时来探,两人轮番看顾,江呈佳也很是无奈,被迫用了许多汤药,浑身上下缠绕着一股药香之气。
她生病的这数日,宁南忧那边没曾派遣一人前来探望,冷清的小院里只有她与千珊两人,仿佛阖府上下都将她遗忘了一般,不闻不问。惹得沐云这个暴躁的脾气恨不得将这驿馆拆了,同宁南忧狠狠打一架。
江呈佳却并不在意,她知,这后院无一人侍候,定是吕寻安排的,宁南忧并不知情。
吕寻对她极为不满,认为自她嫁入侯府之中,宁南忧新伤旧伤日日添,没一刻消停,都是因她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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