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诚意(1/ 2)
机场周遭已经没有几个人了,除了扎西益西还在关切着次仁格桑的情况,时不时朝这边张望几眼,其他的人早就四下散去了。大抵是安静给了彼此之间的交谈很大空间,于是那些不太方便当着众人的面说的话,这会儿也变得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了。
“雪中的神明指的是什么,你或许应该比我清楚。”白亦从把声线控制在只有次仁格桑和何漫舟才能听到的程度,不紧不慢地开了口,“或者说,这是我此行的目的之一,但更是你应该关心的事情才对,作为当地人的你,难不成还需要靠我这个外来者提供情报么?”
“别跟我说这些弯弯绕绕的事情,你有话直说。”
次仁格桑到底还有一些少年心性,最初尚且可以自持住几分理智,可是在白亦从的句句紧逼之下,这个少年很快就落了下风了,连情绪也变得压制不住了。
很多时候,人的情绪会泄露出很多东西。
那些被小心翼翼藏起来的心思被掩饰着,从一些被忽略的细节之中体现出来。心如止水是相当难以达到的境界,大家都是凡夫俗子,很难做到像是入定高僧那般淡然,也无法在面对任何情况之下都做到波澜不惊,彻底将情绪掩盖住。
慌张、激动、喜悦、恼怒都代表着截然不同的心境,在外在刺激强到一定程度,彻底撕破几经遮掩的面具,才会将一个人真实的目的泄露出来。
就比如此刻的次仁格桑——
白亦从清冷的目光中藏着锐利,像是透过阳光的罅隙钉在了次仁格桑的身上,瞬间从少年不算完善的掩饰下窥探到他不愿示人的部分。
而很显然,在角逐与对峙之中,次仁格桑并不是白亦从的对手。
白亦从向来都是谈判届的高手,最擅长在不动声色之间占据整个事情的先机,处理动辄惹得z市古董圈子风起云涌的生意都不在话下,更遑论是对付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少年人。次仁格桑固然是有一定的处事能力的,他懂得在对峙的时候留下后手,不会过分多地表露出自己的,就连面对白亦从这一句试探性发问的时候,都带着几分很云淡风轻的意思。
仿佛这不过只是一句无心之言,最后的答案也是可知可不知,不会真的影响到他什么。
可是关心则乱从来都是不能克制的事情。
当那一句追问说出来的时候,次仁格桑就已经在气势上落了下风,至于唇角不经意间的细微颤抖,还有握着手中喝了一半的矿泉水瓶骤然收紧的手指,以及在人声鼎沸的嘈杂之中很容易被忽视的塑料摩擦声,还是暴露出了他的心思。
对于这所谓的“神明”,次仁格桑分明是极为在意着的。
“好,如何合作不可避免,我不介意做先坦白一部分消息的人。”
对视的目光停格了几秒,白亦从和次仁格桑都保持着沉默。
不过短短几秒的时间,却好像漫长犹如一个世纪般漫长,最后还是白亦从先一步收回了目光。
“如果你也想过寻找神明的话,理应当知道我在寻找什么,那些埋藏在雪山之中讳莫如深的东西,或迟或早会有被翻出来的一天。可怕的不是禁忌被打破,也不是秘密被揭晓,如果为了防止一切浮出水面而刻意隐藏线索,反倒给那些别有用心者留下可乘之机。”
白亦从的这番话说的玄乎其玄,即便是跟他共享了无数秘密的何漫舟,一时之间都没有彻底听懂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等到她稍微顺着白亦从的思路想一想,不难判断出浮出水面的线索很大概率指的是那些从古谣之中推断出的线索,至于所谓的“别有用心者”想必指的就是楼兰小公主和藏着背后的那个人了。可是等到想通这些,何漫舟才是真的开始纳闷了。
她心说,白亦从到底是怎么想到,为什么这些足以称之为隐秘的事情,他要跟这么个素昧平生的小导游说啊?且不说白老板从来都不是那种嘴皮子上下一碰,吹牛的话张嘴就来的人,他不屑于这样做,也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更遑论,稍微有点理智的人都知道什么话应该小心地藏起来,什么话无伤大雅听起来又很唬人,可以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有关于遗王宝藏和楼兰古国的事情明显是前者,哪怕是作为合作者以及女朋友的何漫舟都至今未曾了解事情全貌,白亦从居然这么干脆地讲给路人甲听,着实是让何漫舟又困惑又不解,又有些委屈。
这样想着,何大小姐毫不留情地掐了白亦从的手背一下,无声地示意他差不多得了。还没等她把哀怨的目光递过去,次仁格桑的话却把何漫舟的全部困惑堵回了嗓子眼。
“你们是来找找她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次仁格桑的语气明显停顿了一下。
他的目光直直看向白亦从,毫不掩饰其间藏着的审视,大有几分这番含沙射影的话无法影响到他什么,话语间的分量也远远不够的意思。
在等待白亦从回答的时候,次仁格桑毫不掩饰自己的戒备,仿佛在暗示白亦从如果想要了解更多的东西,让聊天更进一步的话,那么必须要拿出更多的诚意。而白亦从看出了他的心思,也不介意给予出直接的回答。
“雪中的神明,注定在大雪纷飞之中现身,她看管着最为隐秘的宝藏,是开启真实与虚幻的钥匙。一如纷纷扬扬的雪花一般,代表着世间的至纯至美,用不染纤尘的纯洁掩饰着世间的罪恶。当不该存在于世的东西,被圣洁的表象封存,你说这该用超然来形容,还是该被当成污秽彻底清除呢,或者说,在找到她之前,所有的悖论都没有任何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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