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取衣(1/ 2)
萧二郎终究是说对了,他不再是那个赵大郎。而是被皇冠压碎了脊梁,污血染红了白衣,活成了一个最陌生又最合理的君王。
赵胤抬眸,凝视着罗霞的眉眼,极相像的,仿佛又看见了拿着戒尺的洛夫子,教他的第一堂课是“生民”,而最后一堂课,是“王道”。
“大郎,记住了,某一天,恐怕只会剩下你一人。到那个时候,你将身处,世人看来光辉璀璨于你自己却是无尽暗夜的日子,你不能哭,不能回头,不能手软。否则,帝宫无人之巅的力量,将会反噬于你。这是规矩,王道的规矩。”
夫子笑,他却把头都磕烂了。
然后就真的只剩下了他一人。
屠刀落下,血流成河,走上了无人之巅,将王权的力量握在了掌心。
“这是赵大郎和这个位置,做的一场交易。”赵胤抚了抚身上的五爪金龙袍,是他和整个东周风雨晦暗的江山,做的交易。
“陛下,你最终想去往何方呢?”罗霞轻轻一句,“枭雄么,奸臣么,明君么,还是那个国子监的赵大郎呢?”
赵胤笑笑,时光老去都酿了酒“……我只想做夫子最骄傲的学生啊……”
宫商角徵羽,梨园悠悠飘,帝宫畅春园搭了戏台子,西皮流水潺潺来,正好唱着那一句——
收拾旧山河,从头越。
李郴最近有点闲。或者说,他闲了很久了。
乌纱帽倒是戴着,安远镇御赐的宅子也住得舒坦,但他很久都没见过赵熙行了,曾经东宫身边的大红人,如今闲得都快成为一只米虫了。
倒也不是说官场落魄,就是东宫让他别在跟前晃,东一榔头跑腿,西一榔头打杂,甚至有时东宫想吃街头的菱角糕,他能被打发出去买糕点。
这事打什么时候起的呢,李郴说不明白,但大抵是跟花二有关,东宫撵着美人跑,嫌他跟着都是碍眼。
“李大人,您还是快点吧。殿下让您日落前把衣衫取回来,可别耽搁了。”豆喜的声音飘来,把出宫令牌递给他。
“东宫要新衣,宫里的制衣局吃闲饭的?”李郴哭笑不得,“莫非制衣局的和我一般,也闲得不行?”
豆喜挠挠头“奴才不敢揣度。不过东宫确实是这么说的,大抵新衣并不是东宫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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