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后来所有,不如从前(1/ 2)
后来,仍然如同史书所记载的那样,莫寒被追封为忠武将军,在他的家乡良乡立了一座忠武将军祠。燕王狡猾,将战功算在了儿子头上以后,昭告天下,让燕国百姓皆以太子为荣,而以那个在最后一战中扭转战局的人为耻。燕王派人在市井之中大肆宣扬莫寒的败仗与太子的胜利——久而久之,许多人便就信以为真了。
叶谪说,时隔百年,忠武将军祠破败不堪,再无祭祀从来不是这百年风雨侵蚀所导致的——换句话说,从燕王决心要他死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他身后的命运,那便是死也要死得不干不净。
莫寒他,和燕王究竟结了什么深仇大恨?
衡璃看罢这一幕风云落幕,闭上眼,有一瞬间为他们二人坎坷命途叹息伤悲。
那蓝色光芒炽盛不减,似乎表示这段故事还没有结局,叶谪轻轻握住了她的肩膀,低头在她耳边轻轻说:“阿璃,再看一下。”
她缓缓睁开了双眼,看见面前已经是一番新的景象。
莫寒死后的折花去了哪里?
画面上那个黑衣黑帽的女孩攥着一把匕首,刺杀了燕王。
但是……正如一切仙灵皆有功德簿这一定则——弑人君便是扣光功德的一个底线,无疑,折花不仅仅悲催地被扣光了功德,还倒扣了功德,遭受的惩戒就是,三百年间为燕王室所用。
而且,三十年轮回一次,总是在最美好的年纪转生重来一次,她不断地转世为人,又不断地被燕王室利用,不断地被伤害,灵心掌握在燕王手里,她除了服从,别无他法。
衡璃呆呆看着画面中,自草长莺飞走出的女孩子沦为燕王室最狠厉的谋士,又在三十岁时染病而亡,再度轮回,一次一次,无限悲凉。
“她还得这样度过一百余年?”
衡璃愣愣地开口,她不敢想象三百年都是如此循环往复是什么样的感受。画面里有一个老道人,反反复复地出现,一次又一次将一方砚台交给怀孕的妇人,但是无论交给谁,那家人的结果都只有惨死,然后,由折花一人背负起残酷命运,为自己赎罪。
这些罪孽,明明是上天强塞给她的,却又强迫她必须接受。她为上天代罪,又为上天立下更多罪行。燕王室的利用从来不会是要她去造福百姓,而是想方设法去除去自己如芒在背的对手,除去自己权力大道上的种种绊脚石……他们沉浮在权力中,折花沉浮在罪赎里。
可是,衡璃不止一次地从那些飞速流转的时光里听见她的絮语心声:“明明是你们负了小寒。明明是你们先犯下了罪行。明明种下因的是你们,为何却要我来承受这果?”
灵心在燕王室手里一代一代流传,没想到这一次,却传到了摄政王沈玟手中。
画面忽然清晰起来,衡璃立马警觉,说:“难道又有故事了?”
叶谪在一边轻轻拍了拍她肩膀:“别担心,这似乎就是近几年的事情。”
面前荡开一片深红色城墙,城墙上斜斜逸出的杏花春枝花色如洗,艳丽得不可方物。
一个小姑娘在长长的宫道上奔跑着——典型的黑衣黑帽,她认得,那是折花。
“这是……折花初遇摄政王?”
衡璃看了看叶谪,叶谪凝重着眼眸,说:“你看,沈玟出来了。”、
一辆华丽的马车从长长的宫道上疾驰而过,车夫看着迎面撞过来的那个小丫头,不耐烦地扬起了鞭子对着虚空挥了一下,喊道:“臭丫头,让着点,别撞上来!”
那个小姑娘还在哭泣着,哭声从宫道那里一直回响,衡璃看见那个马车竟然没等她靠近就徐徐停下来了。停靠在了路边,就像是停下来等她似的。车夫脸上显而易见的不悦,却因为车中人的身份什么也不敢说。
小姑娘跑近了,一把就抱住了车柱子,哭声稚嫩,断断续续地似乎在说“我哥哥不见了我哥哥他不见了……”
衡璃听得心一紧。
“你哥哥……是谁?”
马车的车帘并未掀起,里面却传来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像是很耐心地询问着这个小姑娘需要什么帮助。
小姑娘抽噎着说:“我哥哥在这里当侍卫……可是,可是昨天早上他走了以后,今天下午都没有回来……呜呜呜,我哥哥他在这里不见了!……”
马车里那个人沉默了片刻,还是告知了小姑娘这个残忍的真相,说:“你哥哥,昨晚上死了。”
“死了?”小姑娘一时忘记了伤心,瞪大的双眼,满眼皆是不可置信。
一瞬之后,所有惊讶都化作了她的泪水,从她一双澄澈透亮的眼睛里倾泻而下。那一瞬间,竟然犹如江河决堤。
马车里的人再度沉默了片刻,才问:“你叫折花?”
小姑娘没有理会他,站在原地嚎啕大哭着,哭声震耳欲聋。衡璃知道那种伤痛,——失去了唯一的亲人,唯一相依为命的人,那种痛,必然撕心裂肺。
“折花——你哥哥死于刺客之手。你……想不想为他报仇?”
闻言,折花愣了愣。
每一个弱小的她都因为“报仇”而靠近燕王室,再因为“报仇”而死去。她轮回的因是报仇,轮回的果是报仇,生生世世,都是仇恨的奴隶。
这位摄政王——那时候还不是,是小公子,将年幼的折花带回了府邸。
他的一切都是算计好的。
叶谪突然在衡璃身旁淡淡说了一句话:“折花的哥哥,是摄政王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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