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1/ 2)
一连几天,陆安平调整作息,越发像藏书楼管理员了。
这份差事辛苦而繁重,将名目繁多的线装籍册规整、登记藏书借出归还情况,还少不了修补虫蛀的书页......他有修行傍身,又很感兴趣,倒不以为苦。
金须奴殷勤分担着,对藏书也更呵护。看得出,这位忠心耿耿的夺宝鼠精乐此不疲,一来愿意增长见识、熏陶道理,二来惦记着蜀山袁丹期那道剑诀。
陆安平也很在意剑诀,因为关系到袁丹期——他实在有太多疑问,需要这位曾经堪破五境的高人解答,比如魔教、先天符图、乃至广成子......
可惜没有半分眉目!
连擅长探查宝物的金须奴都没有发现,他不甘心地翻了个遍,同样一无所获。
至于那位张灵潇,每日黄昏便大摇大摆地溜入藏书楼,直到夜半才回。时间长了,他也适应这位公子哥的节奏,更重要的是,那股强大气息仿佛凭空消失,连金须奴也嗅不出来。
陆安平暂且放下心来。
到了夜间,他便在六合聚灵阵修行,同时参悟《上清云雷篆》。
云篆密于上天,因云气自然结成,由真仙传至人间,故称云篆。清微派乃广成子大弟子黄玄颐所传,这卷《上清云雷篆》艰深晦涩、极其难懂,令他想起最初接触《五芽真文》那股无力。
好在金须奴极擅长,又不厌其烦地介绍各篆含义、变化规律、以及诸般效用......比如茅山镇狱符便是刻在阴桃木上,清微派由这套云篆阴神的七十二道阴阳符箓,甚至六合聚灵阵中云篆应用。
陆安平听得入迷,越发感慨符箓之道变化万千,正应了第三代天师张浩阳“精神所寓,何者非符?可虚空,可水火,可瓦砾,可草木,可饮食,可有可无,可通可变”的感慨。
临近夜半,他便准时停止,下楼催促张灵潇离开,不咸不淡的聊上几句。
有一回,他将金须奴准备的宵夜礼节性分享,谁知这位张大公子毫不客气,将明火白粥喝个干净,那盘白切鸡却一点没动。
“奇怪的富家子弟!”
陆安平摇了摇头,给出自己的评价。
......
......
这一天清晨,陆安平结束吐纳,走到屋檐下张望。
有六合聚灵阵及金须奴在,他便很少回桃花岭,只是早晚露个脸,以免门房生疑。而那位隐在阁楼的袁丹期,竟从没露面过。
金须奴眼珠滴溜转了转,似乎看破他的心思,声音低缓道:“主人,可是在想剑诀的事?”
“依老奴看,那剑诀跑不了,袁真人也定能见到!”
陆安平将点点日精纳入体内,腹部有节奏地鼓动着,并没有接过话茬:“袁丹期前辈,究竟是怎样的人?”
金须奴蹿到跟前,喉头蠕动了下,道:“先前是位儒雅剑仙,一身青衫,背着那名动天下的白虹仙剑;如今,袁真人更像一个和善的老人,说话很有道理,老奴有时也听得迷糊......”
“我知道了!”
陆安平瞥了眼脚下的多宝鼠,敷衍了句。
书院渐渐热闹起来,三三两两的读书人夹着书卷,从斋堂涌出,却始终不见那张灵潇出来。
这家伙着实特立独行......
他微不可见地笑了笑,旋即目光缓缓穿过讲堂、穿过那两株千年银杏、落在进门处的高台前,竟意外发现一位熟悉的身影。
那人紫袍换做青衫,容貌虽然看不清晰,但两鬓如霜,走路时不住咳嗽,正是吴肃。
他怎么会来这里......陆安平心神微动,忙踮起脚尖,看着吴肃在庭院中穿行,却是走进北侧那间阁楼,袁丹期所在。
“是了,袁丹期隐居翠微书院,全然是凡俗人,教过吴肃也说不定;不过吴先生身体越发差了,远不如樟叶渡前......”
“没想到还有这层渊源!”
正感慨间,进门处的高台畔闪出一道淡红身影来,长裙轻摆,腰间系根紫玉笛,正不住地张望着。
“果然是吴姑娘!”
陆安平心中一颤,刚想迈开脚步,却停了下来,黯然叹道:“人家单纯陪父亲罢了,又是缙绅人家,不要自作多情为好!”
“金须奴!”他转过身,“为我护法吧!”
言毕,纵身落在九节菖蒲团上,默念起净心神咒。
灵气仍是那样浓郁,道法还是那般道法,修行却不如以往顺利。
他运转大周天,勉力将心神沉入,却总能觉察到阳光一点点倾斜,树影被微风搅动。
不知过了多久,一旁的金须奴怯怯地道:“主人——主人要是心神不定,便无需勉强!”
“神教讲究任意自然,纵意行事......”
话音未落,云篆一阵变幻,六合聚灵阵悄然开了个窟窿,正通向下方。
“我去去就来!”
陆安平瞥了它一眼,暗叹这多宝鼠果然老成精,随即沉声道:“你去阁楼那边,看袁真人有无吩咐?”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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