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的黄金之国(日+284+285)(1/ 2)
“乔治亚他们现在在宫殿那里,牧四诚之前报给我的定位也在那附近,我们先过去。”白柳仰头,看向矿洞顶部,“从矿洞里出去吧,具体我发现的线索,一边过去和你说。”
白柳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记录下的时间,抬眸看向唐二打:“简而言之,一定要在黄金雕塑化之前离开这个游戏。”
“如果你和牧四诚其中有谁开始黄金雕塑化了,我会亲手杀死你们送你们出去的。”
唐二打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了。”
古罗伦宫殿。
这个悠久的黄金国度的宫殿是优雅而端庄的白色圆顶建筑群,宫殿内部错落有致地分布着大大小小的分殿,道路的两旁是宽敞的园林花坛和间隔有序的精美镂空铁制路灯,花坛里的植物都枯萎了,遍地都是落叶,这本来应该是看起来相当破败的一个宫殿,但在上面落了一层厚厚的金粉之后,这宫殿看起来不由得就神秘又华贵了起来。
可能是出自于人类本能对黄金的渴望,这座金光熠熠的宫殿有种神秘的,吸引人走进去的魔力。
顺着宫殿正中央,最大最高最长的白色阶梯走上去,就是整座宫殿最大的正殿——曾经的古罗伦国王就在这个正殿里接见大臣,祭司和使者,与国民一同欢庆古罗伦每年开矿的春天,迎接天空中落下来的喜悦金粉。
当白柳他们踏上通往正殿的第一节台阶的时候,乔治亚在正殿背后的高楼的国王起居室里,沉默地望着坐在长桌上,疲惫地用手撑着头,眼睛半闭的国王黄金雕像。
——这就是古罗伦灭亡那一刻的国王,他的父亲。
长桌上放着一张照片,是和他卧室柜子上一样的全家福,乔治亚肩膀上的蝴蝶望着那张全家福,扇动的幅度逐渐变得极为缓慢。
“这是小时候的你。”乔治亚垂眸,声音轻到只有蝴蝶能听清,“……这是你长大的地方。”
“……对不起,阿曼德,修改了你的记忆,欺骗了你,我们并不是什么遥远小镇上的贫穷兄弟,我们是古罗伦的王子,拯救和保护这里是我们的义务。”
“刚刚我执意想要从木柯的身上得到装满眼泪的方法,甚至有些情绪化了,并不仅仅因为是游戏,也有因为这个原因。”
“你认为我不顾队员死活,不会去救克丽丝他们,是情绪化导致的战术失误,”乔治亚低下头,他取下自己右手的制服手套,平和地解释,“你认为我应该回去援助他们,为他们提供辅助,对吗?”
蝴蝶在看到乔治亚的右手的一瞬间猛地扇动了一下,飞动下来,停在乔治亚已经开始黄金化的指尖上。
“游戏对双方都是公平的,我们的队伍获得了主场游戏,率先拿到了沙漏,那自然相应的,也会有限制我们的东西。”乔治亚取出那个沙漏,垂下眼帘看着沙漏里流动的金沙,“沙漏里的这些金沙,居然是点金石化成的。”
“难怪父亲会把沙漏埋进矿脉里,他应该早就知道沙漏里的金沙会持续影响矿脉,让黄金持续产出。”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放弃过向神寻求交易的想法。”
乔治亚顿了顿,然后继续说了下去:
“拿到了主场优势,率先拿到沙漏的我们自然会更容易被沙漏里的点金石金沙影响,更容易黄金雕塑化,这是我们的第一个限制,在不清楚这个并不降低生命值和精神值的黄金雕塑化到底对队员们有什么影响的时候,我不会以牺牲队友性命为代价,轻易延长比赛。”
“以牺牲为代价的胜利,对黄金黎明是没有意义的,所以我选择放任了白柳将他们清出游戏。”
“我至今无法理解在那一刻古罗伦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明白这个黄金雕塑化到底意味着什么。”乔治亚抬眸,他轻挥左手,面前浮现一把闪闪发光的金色黄金树叶弓,他轻轻握住,低语,“……我不能连累这些无辜的队员,让他们留在这个荒芜的古罗伦,经历和当初三局队员一样的事情。”
“但我选择了把你留下来,阿曼德。”
“赢得这个游戏,赢得联赛最后的胜利并不是黄金黎明的使命,但却是你和我的使命。”
“古罗伦国已经在海下沉了十年,我也在海边守了它十年。”乔治亚望着自己掌心的蝴蝶,用左手很轻地点了一下蝴蝶的翅膀,“人的生命和这个古老的黄金之国相比,不过短短一瞬,我不清楚自己还能守护它多久,要怎么样痛苦的眼泪才能价值千年的黄金,才能填满这个时之沙漏,终止父亲与邪神的交易。”
“【预言家】告诉我,游戏内都能找到对应现实的异端副本,我在游戏里沉沦到现在,就是为了找到古罗伦对应的副本,并在这个副本当中得到线索,找到【时之沙漏】的解法。”
“我现在终于找到了这个副本。”
乔治亚抬眸,他看向坐在长桌旁神情忧愁苦闷的父亲:“但在这个副本里,我除了再次看着周围之人,看着自己黄金雕塑化,居然和十年前一样——”
“——毫无保护他们的能力。”
“我的痛苦,依旧无法填满这个沙漏。”
蝴蝶扇动翅膀,风从乔治亚的耳廓吹过去,吹拂着他的浅棕色的长发,但他却恍若未闻,只是轻声说:
“……现在的我,甚至流不出眼泪来了。”
——就像是十年前他见到沉入海底的古罗伦的那一刻流下的眼泪,已经流尽了他所有的痛苦。
乔治亚的背后传来不徐不疾的脚步声,他握住黄金树叶弓,转身向后拉满,蓄满力量,抬眸对准走到他背后的白柳射出毫不犹豫的一箭。
箭矢穿越空气,被白柳的右手抓握住,他微笑着看向在高高的台阶之上的乔治亚,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无害,语带戏谑:
“看来这个国家的王子,并不欢迎我这个客人啊。”
“我只是来和你谈一笔交易而已,不至于一开始就对我刀刃相见吧?”
【看来你们国家,似乎并不欢迎我这个生意人啊。】
乔治亚的瞳孔很轻地收缩了一下,他握住黄金弓,快要化成黄金的右手轻微地松开箭矢。
……同样的居高临下的视角,同样含笑的声音,同样戴着黑色手套的双手,同样包裹着凌厉和杀意在古罗伦高墙内/射出的箭矢。
同样是远道而来,携有神秘力量的不速之客。
陆驿站对这个人复杂的态度,能够交易灵魂的规则技能,恶劣的战术,差不多的身形和身高……
黄金质地的箭矢就像是穿越时空一样穿越了乔治亚和白柳之间的空间,将他一瞬间带回了十年前。
如果不是白柳只是看起来恶劣,但其实一直行事很有原则,一直在做好事,甚至和乔治亚梦里那个白六都不一样,和那个神最核心的一点完全不相似,不然乔治亚在见到白柳的第一面就会质问出这句话:“你和神是什么关系?”
“这么敏锐吗?”白柳维持着高举双手的姿势,笑眯眯的,“虽然我个人不想承认,但作为交易者的诚意,我会诚实地回答你。”
“我应该算是那位闲得想死的邪神大人单方面选中的继承人。”
“继承人……”乔治亚掀开眼皮,他浅色的长睫上镀了一层金粉,手里放下的弓再次平直地抬起,弓箭的头对准白柳的心口,“所以你是来履行交易,收取国民的痛苦的吗?”
“不。”白柳微笑,“我是来终止交易的。”
“我知道时之沙漏的装满方法。”
挡在白柳身前警戒的唐二打听到白柳继续在乔治亚面前扯谎,一惊,小声道:“乔治亚是审讯和调查出身的三局局长,绝对能辨认出你在说谎的!”
乔治亚狭长的眼眸很轻地眯了一下,他举起的箭矢顿住。
……这家伙不像是在说谎。
他肩膀上的蝴蝶很轻地扇动了一下翅膀,风吹拂起乔治亚脑后的长发,乔治亚顿住的箭矢再起抬起,他眼眸里那些细碎的情绪波澜归于平静,再无痕迹:“我知道了,阿曼德。”
“我不会再落入一个满口谎言的邪神继承人的圈套。”
之前白柳丢出来的木柯虽然通过了他的谎言道具测试,但直到最后一刻,都没有吐露出任何有用的信息,那只能说明一件事——白柳这个无耻的战术师,连同自己的队员一同欺骗了,只是为了能拖住他们的时间。
“啧。”白柳遗憾地看着将弓拉满的乔治亚和开始扇动翅膀的蝴蝶,“被骗了一次之后就不相信我了啊。”
“正常人都不会被同一个陷阱连骗两次吧?”唐二打无奈地挡在白柳前面,“乔治亚之前应该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你用木柯在骗他,但既然被骗了,不如把木柯清出去,才会耗那么久。”
白柳摸摸下巴,语气很无辜:“但我这次真的不是在骗他啊,唐队。”
“我这次真的知道怎么装沙漏了。”
“……什么?!”唐二打愕然地回头。
白柳抬眸看向高处的乔治亚,语气平静:“骗人果然是会遭报应的,乔治亚这次不会信我们了。”
“要先打一场才能好好聊了。”
唐二打太阳穴突突直跳:“白柳,如果你下次准备好要说实话,就不要搞这种狼来了的游戏玩弄对方!”
“好的唐队。”白柳笑着抽出别在腰上的鞭子,“下次一定。”
乔治亚垂眸,他松开箭矢的一瞬间,蝴蝶从他的肩膀上飞了下来,落在射出的黄金树叶箭矢的边缘上,瞬间被被附上一层金光,蝴蝶快速扇动翅膀,箭矢对准下面的白柳凌冽地射了过来。
【系统提示:玩家乔治亚使用技能,将(飓风蝴蝶)的时间逆转,(飓风蝴蝶)技能重置。】
【系统提示:怪物书形态玩家阿曼德使用技能(锁链飓风)】
无数扭转的金色飓风冲天而起,锁链在其中疯狂地涌动,交缠着一张流动的大网,挡在宫殿的前面,覆盖在这张大网上的风狂暴着流动,要将进入飓风的掠夺者搅碎扭杀。
飓风将地面的残枝落叶和废墟卷得很高,形成一个内陷的风旋涡,将整个国家里的所有金粉都开始往这边吸,形成一个巨大又黏稠,卷动起来简直是像某种实体的金色风暴,在这样高密度的金色风暴中,能见度低到可怕,还要时刻警惕从四面八方,宛如天罗地网般会随时袭来的锁链,必须要时刻保持移动——
——唐二打小跑着,握紧枪牙关紧咬。
能见度低,目标不明,干扰强,射击者需要分散注意力,还要保持高速移动——这简直是最不适合射击的情况了。
几乎只在顷刻,整个宫殿前的巨大空地就在飓风的席卷下,一点东西都见不到了。
于此同时,观赏池大屏幕。
屏幕上只能见到卷动的金色风暴,简直就像是什么顶级强度的沙尘暴,只能隐约地看到时不时飞出一根,蛇一样扭动的锁链,和一些被卷起来的物品,连玩家的人影都看不见。
观众们在这样紧迫的情况下,各个都睁大了眼睛,试图从金灿一片的大屏幕里寻觅出两方玩家的具体身影,但看到眼晕了都没看出什么来。
主持人甚至还申请使用了放大镜道具,试图从大屏幕中找出一点双方玩家的蛛丝马迹,以供解说,但最终只能无奈放弃,干巴巴地对着大屏幕分析战况:
“之前白柳送走了己方一名队员之后,接连出击,连续送走了对方三名队员,正当我们以为黄金黎明这支老牌队伍率先减员到两位,即将落入劣势的时候,他们战队的新人阿曼德强势出击!”
“看这满屏幕的金色风暴!”
“阿曼德的技能兼具高掩护性,高攻击性,并且居然还可以双线作战,在乔治亚的强势辅助下,阿曼德的技能可以无限cd,相当于一个人在全场可以抵两个人作用,也就是说,表面上黄金黎明减员至两名,落入劣势,但实际上,因为有阿曼德的存在,他们依旧相当于有三名队员,不存在减员劣势。”
“——现实也正是如此,白柳方的游走队员牧四诚被阿曼德的本体拖住,现在都没有办法归队,同时,阿曼德自己守在战术师乔治亚身边,持续作战,在乔治亚的配合下,以一己之力拦住马戏团方主攻和战术师,给对方造成了不小的压力。”
“可以说因为过于华丽的蝴蝶技能,不强势的联赛表现而背负着花瓶之名走到季后赛这一步的黄金黎明新人阿曼德,终于在这一战里洗脱了自己花瓶的称号,可以说一战成名!”
主持人看着大屏幕还没消减的金色风暴,擦了一下额头的冷汗,继续解说:“马戏团方则是另一种情况了,他们的境遇不容乐观啊!”
“先是战术师发疯,送走己方治疗室的诡异操作,然后主攻枪手猎人,在这样的风暴中完全没有办法发挥出战斗力,最后是被拖住的游走队员——明明在赛场看战术师的态度,他对于游走队员是那么重视,但到现在为止,游走位的队员都没有体现出作用来。”
“可以说在本场比赛中,战术师的指挥和队员之间的配合,都只能用四个字形容——那就是【一塌糊涂】。”
“而黄金黎明方虽然只剩两名队员了,但却配合得相当默契,可以说真不愧是兄弟,简直就像是心有灵犀般,只是借助了一些简单通讯工具的联系,就能让乔治亚在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金色风暴中精准地找准阿曼德化作的蝴蝶位置,射出箭矢重置对方的技能,保持飓风攻势不中断,这样的配合真是令人赏心悦目……”
主持人还在叭叭,但王舜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他急得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围着退赛出来的木柯和佳仪团团转:“白柳有和你们说接下来的战术吗?!”
木柯和刘佳仪对视了一眼,诚实地摇了摇头:“我应该是被白柳骗了。”
“不过欺骗我应该也是白柳战术的一环,但其余的,我就不清楚了。”
“白柳为了让你能蒙混过乔治亚他们的审讯,是不会告诉你接下来的计划的。”刘佳仪语气深沉,双手交叉抵着下颌,双眼直视大屏幕,看起来仿佛洞悉了一切,“白柳这家伙的战术还是和以前一样乱来。”
王舜眼睛一亮:“所以小女巫你知道白柳接下来的计划吗?”
刘佳仪一顿:“……不知道。”
木柯:“……”
王舜:“……”
既然不知道就说不知道啊!不要表现得你像是什么都知道啊!
“不过这个主持人说得没错,我们的确处于劣势。”刘佳仪耸肩,“不光是唐二打的技能被限,牧四诚没有归队这两点,还有更致命的一点,如果我没有猜错,马上唐二打的攻击就要被限了。”
“白柳会下令让他不准伤乔治亚。”
王舜瞪大了眼睛:“什么?!不准唐队伤乔治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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