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他的身体在雨中忽闪忽闪(1/ 2)
我点点头,片刻,又断然地摇头。我不能说我是这里的人,因为我并不是在这里长大,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人。我只不过是一个随着一艘全是尸体的船通过一次意外来到了这里罢了。
“你不是这里的人,那你为何又站在这里呢?”面前的男人话语忽然严肃起来,鹰一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一早醒来,就发现造船厂的人们都死了........”我丢开被雨水淋湿无法再次使用的长筒火铳,抱着头蹲了下来。
“你不用负什么责任————但是在此之前,请允许我,唐·蒂亚戈,代表里斯本法院对你进行取证。”这一名叫做蒂亚戈的中年男人面无表情地说道。
里斯本法庭位于佩德罗四世广场,有点像是巴黎协和广场。曾经是里斯本举行庆祝活动、人民起义、斗牛和处决犯人的地点。国王佩德罗四世骑着高头大马的雕像就直直地伫立在广场中央,下方有四个象征着正义、智慧、力量和节制的女性小雕像,雄伟的纯白色里斯本法庭就坐落于雕像后侧,曼努埃尔的建筑风格给人一种庄严恢弘的压迫感。
我被蒂亚戈带到一处房间内,这里有一张不大不小的桌子,几张椅子,此外没有什么像样的物件。
一个穿着绿色制服的老人已经坐在其中一张椅子上了,浑身瑟缩着,大把的花白胡子也掩盖不住正在发抖的嘴唇。
身体发麻,不知道是因为雨淋湿了衣服,还是因为害怕。
蒂亚戈示意我坐下,随后自己也拉出一张椅子坐在对面。
“你叫什么名字?”他刚一坐下,就开口问我。眼睛也没闲着,在我的脸上上上下下来回扫视,似乎要从中看出什么东西来。
“亨里。”我回答。
“就一个词?姓呢?”
我摇头。“我来到巴伦支造船厂才得到的名字。”
蒂亚戈神色依旧是那般严肃,不过能从中看到些许的凝重:“那之前呢?你父母呢?”
我低下头,没有说话,目光所及只能看到自己的淋湿的腿,以及那张磨损严重的桌子。虽然心里依旧对这个环境或者是这个侦探模样的人有些畏惧之情,但是最大的原因就是我想起了自己一个多月之前在那个大西洋海面上猛然苏醒的事情。
“没有父母.......?”蒂亚戈声音缓和了很多,随后看向邮差,抬手示意邮差说话。
“啊,长官,是、是这样的........”邮差的声音沙哑到了一种程度,感觉像是喉咙里堵了很多沙子。
“今天早上还是像往常一样,我5点左右就从家里驾驶马车出发,当然,下着很大的雨......第一站是去巴伦支造船厂————那里相对来说比较远,所以我习惯第一站去那儿。您也知道,大早上的谁也没有。走在半路的时候,我就看见了有个人。”
年老的邮差停了一会儿,用手轮流拍了拍脸:“这个人非常高,但是浑身上下披着黑袍,看不见脸,黑袍上沾满了鲜红的血迹........我当时吓了一跳,那个人在路边的草丛里飞奔着往市中心去了,也没有帽子,就这么在雨里飞奔.......他的身体在雨中忽闪忽闪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消失不见,如同魂魄那样........”
“那是多么骇人的场景,我很担心他突然冲上前来要了我的命.......不过好歹是天主保佑.......”
“说重点!”蒂亚戈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硬生生打断了邮差的话。
“好的长官!”邮差匆忙回应,同时挺直了背:“我早上到达巴伦支造船厂的时候,一片静寂,平时这个点一般都起来上班了。我以为是今天巴伦支造船厂放假,所以我照常先到酒馆后面的邮筒里面取出信件,随后听见酒馆里面传来音乐。刚刚走到酒馆门口想进去打个招呼,就看到那个熟悉的酒保先生面朝下躺在门口,全身浮肿......酒馆门也被什么东西切开来,维托先生也死在了里面。长官,我就看到了这些,就过来给您报案了。”
邮差说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蒂亚戈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似乎在思考邮差所说的话。
半晌,蒂亚戈转头看向我,开口了:
“你去了那个造船厂之前,是在什么地方生活的?”
“不清楚,我只知道我醒来的时候是在大西洋上,周围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跟失忆了一样。”
“失忆?”
“是的,什么都想不起来,父母或者是自己的名字都想不起来。”
蒂亚戈略一沉思。
“先把那些放一边,眼下先是着手今天凌晨的案子。昨夜我通宵没有睡觉,在法院值班。到了早上大概5:30的样子,有人比邮差提前来报案了。是一名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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