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七章:容器(1/ 2)
江复庭只好一转话题,更细致地问:“范从文到底是怎么胁迫的你?又给了你什么好处?你的作案道具是什么?”
陆长荣眼珠飘忽了一下,单是一回想,就能让他轻而易举地跌回屠宰场一样的噩梦里。
他的指甲刮了刮桌面,回溯的记忆越是深刻,他就越难受,整个人开始肉眼可见的焦躁,不安。
指甲摩擦桌板的频率不断加快,刺耳的声音如同尖锐的锥子打磨着头皮。
“他……”陆长荣低沉地开口,脑海里挥之不去的画面,仿佛让他回到了那一天,他忽然喘起了粗气:
“在他要勒死我的那一次,不对,其实他没想真的让我死,他按照范从文的指示,挑选了我出来,给了我濒死的体验。当一个人游走在光明和黑暗的时候,只要有天赋,就有机会激发潜能,因此还能看到些不一样的东西。”
江复庭听闻他的话怔在那里。
不是因为陆长荣满嘴跑火车的胡编瞎话,而是仅仅为了利用陆长荣,而给他濒死体验。
可转念一想,李商为了满足自己的虐待欲,真的弄死的都不在少数,而范从文为了追寻自己心心念念的力量,连人命都不放在眼里。
这又算什么。
他冷笑着想道。
陆长荣被可怕的回忆搅得思绪混乱,心神不宁。
他的头又重新埋到了桌子上:“我被关在那里面一天一夜,事情怎么可能就这么简单,仅仅是一个小鬼,又何至于吓散我一缕魂。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开始。”
“李商确实是被鬼吓到落荒而逃了,但他故意把我丢在那里面,那里的鬼不只那一只,而是很多很多,很多……”
他的声音跟随很多两个字,飘得很远,让人有些摸不着。
“那些东西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里,无处不在,它们为了让你坐立难安,会使尽手段。”
“四周的墙角,头顶的天花板,吊灯,桌子底下,椅子,还有贴在你身后的,它们用各种手段让你害怕,让你发疯,让你崩溃。”
“哒。”江复庭手里的笔掉在桌上。
他转得心不在焉,听得也心不在焉。
一个八岁左右的小孩……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去想。
陆长荣忽而又笑了下:“只是没想到我的适应能力太快了,我起初害怕,可你们知道当一个人的恐惧到达了巅峰的时候,会出现三种情况,第一个是干脆的死掉,第二个是让他们如愿以偿的疯掉。”
“可我是第三个,恐惧冲破了我承载的临界点,我坏掉了,麻木掉了,以致于我不知道害怕是什么东西。但是他们怎么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于是那天晚上我睡过去的时候,掉进了它们亲手给我准备的梦。”陆长荣整张脸都贴在了桌子上,木板冰冷的温度刺进他的皮肤,让他稍稍清醒了些。
“那是一片很大的草原,天特别的黑,云厚得好像要掉下来一样。
我下意识的不舒服,想要离开这,我拼命的走,又从走到跑,但是那片草原望不见底,怎么也出不去。”
“后来,”陆长荣忽然瞪大了眼睛,像是看见了什么东西,用力捧住头:“好像有什么东西绊住了我,我摔倒了,爬起来时,发现是一只干枯
的手抓住了我的脚踝,我当时确实是吓到了,所以爬起来赶紧跑。”
“可我发现草原里伸出的手越来越多,后面这片草原没有草了,全都是那些拔地而起的手。”
“我开始不知所措,我明明在大喊,却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头顶上的云越来越低,接着从空中下起了血雨,神奇的是,我还能从梦里尝出血的腥味,”
“当血雨滴在我脸上的时候,将我的脸和头发全都染成血的时候,我就已经快不行了,可没想到……”
“地上的手,全部都爬了起来,天上的云也往下掉,一直到天上的东西掉在我眼前,我才知道,飘着的原来不是云,而是一具具尸体。”
“我拼了命的跑,那些东西越来越近,越来越多,四面八方的朝我涌,我又摔了一跤,这次我看清了倒在地上尸体的面容,是……”
“是陆长枯。”陆长荣的声音已经抖成了筛子,“所有的鬼和尸体,都长了一张我哥的脸。”
所以他怕的不是鬼,而是他怕那些鬼是陆长枯。
只是在未来的某一天终究没有躲过这一刻,还是自己亲手造成的。
但是江复庭奇怪了一下:“你怎么确定那一定就是陆长枯,而不是你自己。”
“我不清楚。”陆长荣含糊说:“双胞胎总有一些感应的,而且他们把我弄进梦里,应该给我的潜意识灌输了什么,总之,我看到他,我就觉得他一定是我哥。”
“它们一遍又一遍的让我哥死在我的眼前,倒下又起来倒下又起来。
我哥不停地在叫,在耳边哭嚎,他说‘你怎么不救救我,怎么不救救我’。
然后有一个离我最近的,突然冲向了我,在我眼前眼睁睁地炸开了。
我身上的血很多,多到我觉得我这辈子都洗不干净,它不仅流在了我的身上,还流进我的血液里,我的灵魂里。
我还能感觉到我哥挂在我身上的肉块,跟他的血一样,又冰又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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