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事不休(二)(1/ 2)
黑衣男子背过众人,在延陵枧面前站定,意味不明地抬头瞟了眼延陵枧那张有恃无恐的脸,在几十道灼灼的目光中将手探进了延陵枧那只伸展开的衣袖中。一番探寻,男子那原本平静的脸在瞬间变了颜色,凝重与意外在他眼里交织,他其实不太愿意相信面前这个衣冠楚楚的男子竟是盗贼。他凝视着身前这张依旧略带傲骄神情的面容,拎着两只钱袋的手缓缓从延陵枧阔袖中退了出来。
“怎么样,搜也搜了,可以证明……”延陵枧嘴角噙着一抹得意的淡笑不经意的一个垂眸,当目光落在黑衣男子手上的瞬间,他那即将说出口的话硬生生给噎在了喉咙里,额上青筋一点点凸起,瞪着那两个钱袋子久久不能眨眼。
延陵枧心中除了惊讶,更多的还是疑惑,这好端端的,自己袖中怎么就多了那么一个陌生的钱袋,男子手中的另一个钱袋则是他自己的,而那个陌生的粗布袋子难道是自己长脚跑进他袖子里的不成,打死他也是不信的。可是如果是有人蓄意放进去的,可他刚刚明明亲眼所见,未有人靠近他的那只袖口。他也不相信刚刚揪住他衣襟的男子有机会故意将钱袋子放进他的袖中,他的眼睛又怎么会骗他呢。
排除这些可能,延陵枧当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了,神情呆滞了半晌,最终还是耳边响起的一阵嘈杂的哄闹声将他的神魂给拉回了现实,随即眸光恍惚地望向了短衣男子那一张一合的嘴,短衣男子的话语中气焰十足:“那只褐色的钱袋便是我的。人赃俱获,你还有何话可说?”
在酒楼里俯视着看戏的江听雪瞧着延陵枧那种因一时意外而惊愣的样子,忍不住轻笑了两声。被这么多人盯着笑话,看他还怎么得意,想要她做妾,实在是笑话。这场好戏才刚刚开始呢,那日受的侮辱,她得讨回来,顺便替那两个死去的奴仆好好教训教训这个登徒子。
从大街两头聚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天气本就炎热,再这样一拥堵,人圈内透不进来一丝风。延陵枧毕竟是身为皇子的人,什么样的大场面没见过,早就有了一种临危不惧的能力。这场意外虽然来得令他措手不及,万分震惊,但是呆愣也不过是片刻的时间。他拿出帕子擦了一把汗,镇定自若的摇了几下扇子,偏头斜望了眼天空一角,语气干脆利落:“我无话可说,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它如何会出现在我袖中。既然如今钱袋也找到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延陵枧抓过黑衣男子手中那只织锦钱袋,抬脚便走,结果刚走了两步,就感觉到有一只手拽住了他的衣袖,扭头看去,正是那短衣男子,嘴里大声嚷着:“做了贼被当场抓获,还想就这样轻易地走?没门。大家看啊,这还有何天理可言。”
“兄台,见你气度不凡,却没想到会做出这种低劣的事来,实在有辱斯文。如今被当场识破,连个礼都不赔,就这般欲一走了之,这就更是你的不对了。”黑衣男子将拉扯的两人给小心翼翼的分开了一点距离,对于延陵枧的这种行为感到颇为痛心,随后又是一番怅叹。
“是啊,做人怎么能厚颜无耻到如此境地。”
“这人作风低劣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半个月前不是还闹出人命了嘛。”
……
众人一个个伸长了脖子观望,交头接耳地议论纷纷。延陵枧原本急着会佳人的好心情如今已在众人那对他指指点点的声浪中消失殆尽,兴致全无。他将衣袖一拂,不悦得蹙眉道:“此事并非我所为,又何来的礼可赔?”
“事实都摆在了眼前,众人是看着这位公子从你袖中拿出的,不是你不愿承认,就可糊弄过去的事。”短衣男子话语激动强硬,一双手做无奈状摊在了众人面前,只包着一层皮的额头起了褶子,视线在众人脸上灵活的转着。
延陵枧面对着这般纠缠不休之人,心中实在烦躁难耐,身边又没个随从跟随,想他在君都,何人敢这般对他。他心中虽及其不快,但面上依旧表现得镇定,只是紧了紧眉头,然后有条不紊地打开了自己的钱袋,将里面的财物取了一些出来,给了那短衣男子一个眼神,示意男子按照他的做法也将布袋了的东西给取出来一些。
见那人意已将布袋中的几颗碎银子以及刀币摊开在了手上,延陵枧同样将那只自己握着金银的手给缓缓了展开来,向男子的手边靠了靠,用折扇指着二者开口说道:“大家看清楚,这二者孰贵孰贱,怕是不用我多说了吧!我一个身有金银之人,又有何理由去偷他这点不起眼的小钱呢?如此,足矣证明我的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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