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2)
咖啡馆还需要做些工作。
一层很好办,稍微加工一下就能正常使用。地下一层的工作量就大了,其中的隔断已经被我全部打掉,还需要到家居市场上淘点和原来装修用的防腐木同色的材料,以便将露出来的墙面遮住。
破拆不是个技术活,有劲就行,可是即便是路边的装修小工,拆这种木制隔断也得三百多。哼,我凭什么把活让他们干?
我到家居市场上找了很多家才找到几乎颜色一致的材料,但是太贵,我要的量又少,老板不肯降价,不过他给我出了个主意,说让我到市区外的旧货交易市场去看看,那儿也许有,他曾经见过,品相也不差。
旧货交易市场开在市区外的一片空地里,不小,有将近两个半足球场那么大——不算旁边的二手车交易市场,里面什么旧货都有,家居类占据了两个楼层,不仅有廉价的旧家具,也有高档的,据说一个小的单人沙发也得五千多.
“还有价值几十万的红木家具呢,我朋友在那儿弄了两套,倒到广州那边去了,一倒手就赚了小二十万,啧啧。”那个家居市场的老板说。
我去的那天是个周末,有点阴天,可能是周围那个县市在下雨吧,风带着入夏以来少有的凉意,柔和地滋润着身心。
树叶随风飘动,没那么死沉沉的,略有点飘逸的味道。略加侧耳,还能听见它们那窃窃私语的欢欣之声。
来淘货的人不少,我估计**的潘家园也就是这个样子吧。我没去过潘家园,只是猜想,去过的读者可以留言给我描绘一下,假如您有兴趣的话。
我走到一个放满了白色欧式家具的地方,看着一把椅子很精致,就上去坐了坐,也算歇歇脚。
刚坐上去,那边就来了三个头上顶着墨镜的年轻女人(通常都是叫“女孩”的,可是我比较讨厌将十八岁以上的女子叫“女孩”或“女生”,电视里“女孩”、“女生”嗲嗲叫的让我反胃,太奶油了!所以在我的讲述里,十八岁以上的女子我都称为“女人”。如果您对我的这种做法不满,敬请它去)。
她们快步来到我跟前,一个披肩着长发的指着我坐着的椅子说:“这个我们已经要了,你不能再打它的主意,还有这个柜子,这个柜子和这个柜子。”
另一个笑起来很甜的短发女人怕我有意霸占,还补充说:“先来后到,男让女先,是男人就得绅士一点。”
我赶紧站起来说:“我只是坐坐而已。”
她们一听我无意争夺这把椅子,语气立即缓和下来,披肩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们以为你也看上了这套家具了呢。”
人和人之间就是这样,没有利益冲突的时候大家好得跟亲生兄弟一样,一旦有利益冲突了,双方立即就会翻脸,“你他**的是谁,有什么资格跟我分咱爸咱妈的遗产”,这样的声音电视节目里多得海了去了。
那个短发女人的脸上始终露着那种甜甜的笑容,发现误解我的时候,她的笑容更甜了,甜得让人心碎,和当年我独自站在那拉提草原上仰望蓝天白云时那种美妙绝伦的绝望感很像。
更让我感到似曾相识的是那笑容的样式,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一定在哪里见过,而且在我记忆的某个地方留下了痕迹!
见我盯着短发女人失神,披肩长发警惕地碰了碰我:“哎,我说,你干嘛呢?”
心慌意乱中我为了掩饰我刚才的感觉,只好装腔作势地评价起了眼前的椅子。
“样式很好看,可惜血统不纯粹,是欧式田园风格和韩式小清新风格的混搭。”我本来准备用“杂交”这个字眼儿的,但在女人面前,这个字眼未免有些淫秽了。
另一个扎着马尾巴辫子的女人说:“哎呀,你懂家具设计?”
“只是喜欢而已。”
她们叽叽喳喳地缠着我陪她们转转,为她们选购家具做个参谋,好像我是她们的准老公一样。为了让她们不至于因为我刚才的失神而将我错误地判断成为色狼,我只好在她们三个的簇拥下,在商场里转了起来。
从来没有被女人们簇拥过,我有些紧张——据心理学家说,像有我这样表现的人,往往不是正经人,孔子曰:君子坦荡荡,流氓慌张张。
可是我确实对她们毫无欲望,我是个正经到令人发指的人,无论如何也扯不到“流氓”二字上。
她们新租了套房子,房东随儿子儿媳去日本生活了,房子签了五年的租期。所以她们想为房子里添置点称心如意的家具,嫌新的太贵,就来这儿了。她们的预算是每人三百块,也就是要用九百块钱买到可心的家具。
这个消费标准在旧货市场里并不难达成目的,转了一大圈之后,我们还是回到了最开始的那套白色家具跟前。
此时,我内心的紧张已经大为缓解,连孔子也说我现在是君子坦荡荡了。
当那个短发女人用手碰着我的胳膊问我来干什么的时候,我没有再度紧张起来,而是轻松地说:“我是淘防腐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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