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1/ 2)
五分钟,整整五分钟,这个被王烈“俘虏”的倒霉女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就在我面前拽着我的衣服衬子痛哭也罢,控诉也罢的没停歇的叨叨了五分钟……
这期间,萧肃言打着哈欠离开了灌木从,把自己的位置向西开始挪动,以观察达耶。仁波切团伙下一步的举动为名……
王烈则把身子靠在灌木从边的一截树干旁,耷拉着眼皮,双眼无神的抽着香烟。离开石堡前,他也不知道从谁的手上弄到了一个一次性打火机,终于用不着再向我借火了!
而我,则只能始终维持着脸上淡淡的微笑,像白痴一样的站在原地,聆听着女人的诉苦加抱怨!
从瑜伽培训机构的组织构成到具体人员分工再到薪酬绩效的构成分配……女人在五分钟内曝出了海量的信息内容!这并不是我和王烈真正需要了解的信息,尽管从女人说的情况来看,达耶。仁波切建立的这一“跨国瑜伽培训机构”从某种意义上讲,非常的正规化、系统化,绝对的与时俱进。但女人说这一切的目的都只是为了声讨因为我的出现而对她本人所造成的“毁灭性”或者说“难以想象的毁灭性”打击!
因为我,她被扣发了全年的绩效工资,因为我,她被取消了教习资格,因为我,她在同一期接受培训的同事中成为了异类,因为我,她在跟随团队参与这此机构大规模行动中被“特殊照顾”,最重要的是,还因为我,她被组织中的部分人员挖苦和嘲笑,并被迫恶补了一段这个国家另一个宗教以及部分历史的相关知识!现在她知道历史上的马仲英是什么人了,但“白痴加文盲”的这顶帽子已经牢牢的扣在了她的脑袋上……而她对这顶“帽子”的恼怒从她此刻的言行当中可以轻易的看出。而据她自陈……曾经的她,可是整个团队对于密教历史以及密教教义领悟最为深刻的学员!并因此受到过达耶。仁波切大人多次的点名表扬!
但在那个临时租用的农家乐培训基地,我……毁掉了她对未来一切的美好憧憬!
所以……我需要为此负责!首先我欺骗了她,她是个非常善良而且单纯的年轻女孩!尽管这仅仅只是她的自称,但我必须因为我的欺骗对她进行道歉,同时补偿;其次,我利用了她,因为办理新学员入学的手续非常复杂以及繁琐,为了处理我的入学,当时临时培训点中有起码十多名工作人员为了我的那张入学申请表进行了忙碌的相关文案工作,而我却利用她们人手不足的机会破坏了达耶。仁波切的法会,并严重损害了她们机构在当地的学员发展和培训计划!我必须为此同样对她道歉并进行补偿。
望着女人状如精神病似的疯狂劲头,我彻底无语了!我是很想立刻甩开她,并且也甩了一两次,可这女人被我推开后,就立刻又跟疯子一样扑到了我的面前,她没有任何同我发生暴力冲突的意思行为,就只不断死死的抱着我的大腿并进一步揪住我的衣衬向我抱怨,向我诉苦!看到她,我才第一次真正觉得自己理解了鲁迅先生小说《祝福》里那个祥林嫂该是个什么样子!
我陷入了彻底的尴尬和无奈之中。一个女人,此刻手无寸铁,又没对我施以暴力,就只是拽着我不停的哭诉和语言轰炸……我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我在农家乐临时培训点的事情,早在这次出发前,就已经通过电话给王烈进行了详细的说明,整个过程也就隐瞒了我和严静之间的关系而已,那也并非涉及达耶。仁波切团伙的具体信息。所以当女人喊出我曾经冒用的假名并开始絮絮叨叨之后,王烈便知道了眼前女人的来历以及同我之间的所谓“纠葛”原因。偏偏这家伙似乎对于我被这女人纠缠的情况压根的视而不见,单单就只在旁边听着抽烟,仿佛看热闹的旁观者一般。
我表情麻木的转过头朝他望去,开口说道:“她是你弄来的,也是你打算从她嘴里问信息。你现在靠哪啥意思?难不成她现在嘀咕的这些,就是你想知道的信息?”
五分钟的时间,王烈手中的烟头也烧到了滤嘴边缘,他用力眨了眨眼睛把烟头朝地上一扔,接着用脚踩灭回应道:“差不多吧,这女人嘴碎了点,不过说的那些个内容我还真用的上。另外,我刚才在感觉……在感受!这地方的整个气息流动有些开始不太正常了……你没发觉气温开始有些下降了么?”
“……你知道得到教习资格多不容易么?我们机构教习资格的含金量哪里是政府培训机构颁发的什么瑜伽教练证书能比的?那些个普通教练,在我们机构连上课的资格都没有……你知道我今年一年来有多努力么?拼命的发展学员,加班加点的工作上课……就指望着年底能够争取先进……”
女人完全没注意到我和王烈之间的互动,依旧死死的拽着我的衣襟不放,唠叨个不停。同样没注意到王烈在踩灭了烟头同我说话的同时绕到了她的身后,并重重在她的后颈位置砍了一掌。接着缓缓的软到在了地面!
过了好半天,我的两只耳朵才终于从那如同苍蝇飞舞般的嗡嗡声中解放了出来,接着一边摇头,一边朝着王烈抱怨道:“就像她说的,我好像确实有那么点对不住她,所以不好意思动手了。你要动手的话,早点不行么?我都快被她吧嗒吧嗒的快疯了!上次见这女人,我真没料到她居然是一话痨加花痴呢!早知道何苦从她身上套消息啊……”
王烈却眯着眼睛否定了我此刻的说法。“你错了……这女人很聪明,而且精明!”
“你说什么?”我楞了楞,觉得自己怎么没看出来。
“她就是想我们烦她,然后把她赶走!至于原因……”王烈说着,忽然弯腰伸手按在了已经昏迷女人的头顶之上!片刻之后,手掌和女人头部的接触缝隙中冒出了丝丝粉红色蒸汽。
我当即睁大了眼睛,我不知道王烈在干些什么,但仅仅片刻之后,谜底被揭开了。
王烈的手就像拖拽着什么一样,缓缓的从女人的头顶抬起……紧接着,一道血色虚影竟然被王烈硬生生的从女人的身体内给抓了出来!
当我看清那血色虚影具体的摸样和形状后,立刻在脑海中想起了之前在胥乐堂兄家中以及在临时培训机构的那间“教练室”内见到的那两个正常人根本无法看见的血红色鬼魅。
王烈的手仿佛拥有着强大的吸力,如同活人般大小的红色鬼影在他手掌的掌控之中疯狂的扭动和挣扎着,甚至于发出了某种让人难以置信的的微笑嘶鸣声,但却怎么也无法逃脱王烈的束缚!
王烈口中念念有词,另一只手缓缓的探入到了虚影的体内。片刻之后,那虚影在剧烈的挣扎中散发出了阵阵的白烟,当白烟消失时,虚影彻底没有了踪影……
萧肃言差不多同时回到了灌木丛边,但却并未出声说话,直到王烈将手中的红色虚影彻底灭杀之后,方才开口说明了情况。
“阴兵好像把周围区域大大小小的脏东西全给梳理干净了,现在也没了影子!那些家伙好像已经整队出发了,我刚才在那边树顶观望了一下。他们大致分了三队朝这边来了,正好左中右,三队中间安排了搜索小队!没之前封锁线那么严密,但要想不被发觉的溜回北边石堡恐怕不可能!依照他们的行进速度,距离我们这里还有十来分钟的时间。”
王烈弯腰探了探白衣女人的鼻息,确认对方呼吸正常后回应道:“那我们只能继续朝南前进了!”说完抬头朝依旧一头雾水的我望了过来。
“呼,我该说你什么好呢?这女人在你面前哭哭啼啼了半天,你都没低下头去看一下她真正的表情,就知道左顾右盼的嫌她啰嗦嫌她烦!”
我眨了眨眼睛,没明白王烈现在这话什么意思。
王烈见我依旧没有反应过来,摇了摇头,把昏迷了的女人抱起,又一次抗到了自己的肩膀上后,示意我和萧肃言立刻出发。接着一边走,一边向我说明了起来……
“那女人揪着你哭闹的时候,一直在朝你打眼色呢!可你那么长时间都没真正去看一眼的她真实的表情。又是挤眉毛又是弄眼睛的!也是我迟钝了些,以为你应该注意到了,又因为她是在朝你示意,所以我也没打算插手,结果刚才才意识到你压根就没瞅过这女人的脸,我只能替你动手了……”
“有这回事?”面对王烈的说明,我傻眼了!说实话,这女人揪着我哭闹的时候,我是真没敢朝她脸上看上一眼!原因很简单,这女人那时候的举动太容易引起他人的胡思乱想了。要是旁观的不是王烈和萧肃言,十有八九会认为我和这女人之间有一腿,而我必然充当了狗血情节当中的“负心汉、陈世美”之类的角色!这让我极为尴尬,接着便习惯性的进行了无视的“冷处理”,要不是王烈现在说,我还真不知道女人在哭闹的同时,居然还在向我使眼色!我随即向王烈问到:“我真没注意到了,不过她朝我使眼色什么意思啊?”
王烈再次摇了摇头,似乎对于我的迟钝颇感不满。
“估计应该就是刚才我动手灭掉的那只血魅了。魅字是鬼魅的魅……”
“鬼魅的魅?那个红色的虚影?那东西我已经是第三次见着了,究竟是什么东西啊?”我一脸的茫然,我甚至同那东西搏斗过一次,但那玩意儿究竟怎么回事,我是真不知道了。
“血魅是一种修炼秘法!相当偏门……你不知道很正常,别说你了,老韩那家伙知道这玩意儿,但也都没真正接触过!怎么解释呢,这东西跟苗家养蛊还有民间邪道养小鬼之类的东西有些类似……”
萧肃言可能觉得王烈的这种解释不妥当,在旁边开了口。“也不算偏门了,其他地方整那玩意的少,可密教那边,一度却是极为流行!算是密教的秘法之一。道理上老王说的没错,跟苗家的蛊术和我们民间养小鬼有些接近,但其中真实的差别是非常大的……”
说道这里,萧肃言注意到了我好奇和认真的表情,又发觉王烈见他开口便闭上了嘴后,干脆一边走,一边对我进行了详细的说明。通过他的说明我才算弄清楚了所谓的“血魅”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血魅顾名思义,算是鬼魅魍魉的一种。但同一般意义上的鬼魅不同,这东西是人创造并培养出来的,与阴妖接近,但却又具有自身的特殊属性。一是能够被培养者所控制,二是需要培养者以自身的精血长期加以喂食和培育才会逐渐成长。一般情况下寄宿隐藏在宿主的体内无影无形,宿主需要的时候,可以短时间的脱离宿主身体形成类似于灵魂一般的状态,依照宿主的指令执行某些任务。而脱离时间的长短则由宿主对于血魅的掌控能力以及血魅自身的成长状况来决定。因为它是能够被人控制同时能够吞噬比它弱小的妖魔,因此王烈他们这个行当里正常情况下将其排除在了妖魔的范畴之外,而被视为了一种比较偏门的除魔工具或者说手段法门!
血魅的创造和培养方法是密教的秘法之一,萧肃言和王烈不是密教中人,自然是不知道的。仅仅只是听说过这东西的一些邪门之处。一般的血魅是无形的,只有修炼了天眼术或者具备了红莲一样破幻探真能力的人可以看见,一些符咒或者法器也能令其现行。但普通人是绝对无法察觉它的存在。此外,强大的血魅可以凝结出实体,以实体对目标实施攻击,当然,同样的,也会被实体物品所伤害。我在胥悦堂兄家老宅遭遇的那只血魅,被萧肃言确认为了这种情况。
“养血魅在密教中一度曾经非常流行……不过后来培练的人就逐渐少了!那东西培养出来了,在驱魔除鬼方面虽然确实有用,但却存在很大的风险。因为一旦血魅自身能力超过了宿主本身,有可能反噬宿主!一旦反噬成功,就能产生自我意识,并像阴妖一样彻底掌控宿主的身体和思维,变成嗜血类型的妖魔。现如今的密教弟子中已经很少有人修炼培养血魅了,知道血魅秘法的也越来越少。这女人居然会修炼,倒是让人有些出乎意料。”萧肃言说到这里,又看了看被抗王烈扛在肩头的女人,显得颇为意外。
“这女人是那个达耶上师的徒弟,那个达耶既然是正牌的密教活佛,懂这法子应该也不奇怪。不过这和她朝我们递眼色有什么关系啊?”我弄清了血魅的由来之后,终于把话题给绕了回来。
“有关系了,就因为她修炼的血魅,所以她的一言一行极有可能会被那个达耶。仁波切所察觉!她装疯卖傻给我们递眼色,就是为了告诉我们,她有难言之隐,因为这个难言之隐,她不敢配合我们交代她所知道的一切,怕之后被那个达耶追究责任。现在想想,你没注意到也不奇怪,因为我也是在旁边观察了半天才真正弄明白了她的这个意思!”王烈见萧肃言向我解释清楚了血魅的具体情况后,正式回答了我的疑问。
“达耶。仁波切能察觉她的言行?这是为什么?”我从一个疑问里走出来,接着又陷入了新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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