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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欲林天启-11(1/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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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1:一剑寒光照九州

乐2:一切如来

乐3:初心无悔

乐4:先天仙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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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1)

月转星移,夜风萧瑟,旷野佛庙前,玄衣少年横墨剑于身前,冷对一众追捕者。众武人见他轻败出头者,顿时心凛,当先二人退无可退,又不愿堕了气势,大喝一声,摇枪舞钩齐齐攻至!

墨天痕不慌不忙,见招拆招,尽展墨家绝式之利,沉重铁剑连抽带格,防的密不透风,不出一会,墨天痕瞅准时机,架剑一崩,进招的二人顿时虎口一麻,长枪铁钩脱手而出!

失却兵刃,那二人怔立原地,难以置信,墨天痕剑指二人,朝着在矮崖下观望的“出头鸟”努了努嘴,道:“不想死的话,跟他一样就好了。”那二人别无他法,只得先后跳下。

打头之人连番失利,人群已有哗然躁动,几名年纪稍长之人已经腹诽道:“早就说了那小子狡猾,这里地势险要,不能围攻,那小子武功又高,一次只能两三人上去,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然而江湖散勇,大多重武轻文,一夫当关这道理虽是简单,但诱惑就在眼前,兴奋之下,也无几人留心当下状况。

这倒正中墨天痕下怀,他正是看中这条山路狭窄,最多只能容三人并行,身后又是寺院大门,僧人大多乐善好施,就算不会施以援手,也多半不会为难自己,届时一次只需专心应对两到三名敌人即可。而山路一旁虽是陡峭悬崖,却并不太高,有武艺傍身者跳下不易受伤,想攀登围攻亦是不易。

又是叮当数响,上前之人再度被打落兵刃,跳下矮崖,追捕之众已去了三成,却仍有人前仆后继,抢身来攻,墨天痕却从容以对,不出片刻,又是两人被他赶下,这回,追捕众的攻势终于稍缓,不少武者开始掂量起自己能力,是否能够在这狭窄地形擒住墨天痕。

就在这时,两名须发灰白的老者拨开前面阻拦的众人依次走出,众人却毫无异议,不约而同的向后退了两步。

墨天痕观那两名老者容貌颇为相似,约有六十上下,但腰直背挺,精神矍铄,使的皆是双持兵刃,一者手握子午鸳鸯钺,一者则使蝴蝶双刀,不禁暗暗凝神,提气屏息。在这逼仄山道上,这种短兵招式灵活,打击频繁,极难对付,而两名老者显然地位颇高,武艺多半不弱。

眼见墨天痕如临大敌,持刀老者开口道:“小兄弟,虽说悬赏上有注‘死生不论’,但我们与你无冤无仇,并不想伤你性命,而你也明显是留了手的,不曾伤了我们这些武夫,这些老头子都看的明白。只不过我们这些武夫生活不易,你身价斐然,我等断然不会放弃,所以,不如你放下兵刃与我们回去,免得刀剑无眼,徒添死伤。”

墨天痕道:“老先生,天痕被你们逼至此处,实属无奈,但天痕着实不解,为何金庄主会开如此天价悬赏天痕性命?不知可否告知一二?”

持钺老者摇头道:“金庄主有命,谁会去深究其因,我们只是武夫,只知拿钱办事,其他的,怎会去多想。”

墨天痕反驳道:“若是他要做的是伤天害理之事,你们也会欣然执行吗?”

后排武人们纷纷叫骂道:“你小子废什么话!”

“金庄主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哪里会做伤天害理之事!”

“没错,若没了金庄主扶持,我等生计都成问题,谁管他要做的是什么!”

持刀老者面色沉沉,似是不太同意身后年轻人们的话语,却是对墨天痕道:“你也听见了,若无金庄主给的这些差事,我等便没了生计。”

墨天痕愤然道:“为了生计,就可以为虎作伥,作奸犯科了吗!你们的良心何在?”

他这一语让道上人群更是气愤,叫骂连天,两名老者也露出不悦神色,持钺者道:“你这孩子,未经世事,哪懂得世间的风霜雨雪?儒门那套歪理都是骗鬼的,饭都吃不上,还守什么仁义礼节?”

信念再遭冲击,墨天痕怒道:“仁义气节,重逾性命,岂可为斗米而折?”

后面人群爆发出阵阵嘲弄的哄笑,也有一些愤慨的怒骂,纷纷吵着嚷着道:“松柏二老!别再跟这天真的小子废话啦!早些拿住回去交了就是!”

两名老者对视一眼,向墨天痕拱手道:“既然如此,那衡德俞贞松、俞劲柏,领教少侠高招!”

话不投机,开战在即,墨天痕气运阴阳,剑蓄狂意,俞贞松双刀平持,探步缓上,俞劲柏双钺参差,足踏八卦,三人摆开架势,谨慎相对,却迟迟未曾动手,只在相互观察。

不多时,俞贞松与俞劲柏对视一眼,皆已心凛。二人十二岁随父习武,至今已有四十余年,在江湖上大大小小斗争不断,可谓眼界颇高,却从未见过有墨天痕一般年岁的人把剑式摆的毫无破绽,知晓诱其先攻露出破绽之策已行不通,眼色一递,已知对方想法,当即阵势一变,俞劲柏双钺一翻,足下行宫穿卦,逼攻而去!俞贞松紧随其后,蝴蝶双刀如翼翩飞,忽左忽右,让人难辨虚实!

二人一逼一诱,身形飘转,配合默契,看的墨天痕一阵眼花,不敢大意,意出“剑断妖邪路”,以强力对逼攻,同时左手指尖凝气成锋,横扫如弦,正是“剑动神州月”!

松柏二老见墨天痕回招精巧扎实,都暗自敬佩,殊不知墨天痕自幼内力低微,只得尽力打磨剑招,一套墨狂八舞每式都使过不下万次,纵然经验尚浅,但论运招时机,早已烂熟于胸。然敬佩归敬佩,众人生计之前,二老就算无心为难,也需尽力缠战,只见俞劲柏双钺平举竖握,坚守中门,挺身全力一抵墨狂八舞两式连招,神州月锋与断邪剑意接连重击乾坤双钺,激起火星漫天!同一时间,俞贞松身形回转,刀锋毕露,趁机从墨天痕侧边攻至!

墨天痕毕竟年轻,实战经验尚浅,双招并发却未曾留蓄后手,使得自己招式用老,难以回剑相御,只得向后急退,却不料俞贞松步法精奇,左右一闪,竟仍是跟上他的身形,瞬间冷锋划过,热血飞溅!

但墨天痕毕竟身负阴阳双脉之能,回气迅速,那一步仍是快了一瞬,俞贞松短刀只在他右臂上留下一道可怖血痕,未能予之重创,待到整招再攻时,墨天痕已收回铁剑,勉力一抽,俞贞松顺势举刀相挡,只听哐然一响,俞贞松身形已止不住的退至山路边沿,差点跌落矮崖!

蝴蝶双刀乃是轻灵兵器,哪架的住墨武春秋的重量?俞贞松暗道好险,心里却也埋怨起俞劲柏没有跟上联攻,定睛一望,才发现俞劲柏手中的子午鸳鸯钺已是角断锋折,被墨天痕双招齐出轰的支离破碎!

俞劲柏此刻也是有苦自知,他自负习武四十余年,内力定然稳胜墨天痕这毛头小辈,岂料方才那一轮兑招,自己兵刃损坏不说,双手亦被震的失去了知觉,这让他如何能跟上俞贞松的攻势?

俞贞松那一刀所留伤口颇深,墨天痕一剑抽罢,顿觉右臂剧痛,再难提剑,只得将墨剑换至左手,对松柏二老道:“承让,此番应是天痕胜了,还请二位前辈不要再为难。”

松柏二老面色颇为难看,他们年岁既大,辈分亦高,在这一带算一呼百应的头脸人物,怎料今日联手却败在一名未及弱冠的少年手中。俞贞松只觉无地自容,气血上涌,一时竟没迈过心结,举刀便向自己心窝捅去!

俞劲柏当即惊叫道:“哥哥不可!”墨天痕亦不料俞贞松如此要强,竟会自寻了断,他本就不愿伤人,此刻更顾不得多想,左手急运“剑断妖邪路”,剑气剑意划空猛击!俞贞松猝不及防,手中的短刀瞬间被打落在地!

“前辈不可!”墨天痕急招救人,这才来得及说上话:“区区一败便自寻短见,非是丈夫所为,前辈高寿,当比晚辈更通晓这些道理。”

此话一出,松柏二老更是惭愧,俞贞松老脸紧绷,拱手道:“少侠高义,俞家兄弟自叹不如,此事……”说着,他弃了手中另半副刀,道:“我兄弟二人不再纠缠,就此别过!”

望着二老离去的萧索背影,山道与崖下的武者们哗然哗然,面面相觑,不知该走该留,却见人群之中,有一名男子小声对左右道:“这小子不肯伤人,只求令我们知难而退,真是痴呆的紧,你们若想分这五千两,我倒有一计。”左右听闻,精神一振,忙追问道:“王大哥又何办法,快点说来!”

这王大哥小声道:“他让人从这崖边跳下,那我们下去后再上来,以车轮战围攻他便是,他既然不愿伤人,那我们就活活把他耗死!你们两个一会就上前去挑战,然后去与下面的人说,这呆小子已经受伤,我倒不信他能坚持多久。”

左右两人一听在理,也帮着一起在人群中小声吩咐起来。众武者听闻有法可用,顿时扫去了之前的沮丧之情,开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不一会,那两人便走到人群前,道:“泰常伍德昭、兴远李阔海,领教少侠高招。”

墨天痕欣然接战,虽说右手不利,但他左手使剑却丝毫不见生涩,不过两招,便把二人兵刃打落在地,将他们请下矮崖。这边两人刚刚下去,人群中又有两人上前与他缠斗起来,墨天痕不疑有他,继续接招迎战。

对手接连换了五六波,墨天痕忽觉不对,往下一看,只见方才被他请下山崖的三人竟是寻至山道入口,又折返回来,加入等待进攻的人群当中,顿时怒道:“我放你们生路,你们怎可以不守信用,回头再战?”

人群中有人哂笑道:“小子,别愣了,你当真以为我们会放过这五千两?”

“不错,既然来了,岂能空手而回,小子,乖乖束手就请,免得大爷们下狠手!”

墨天痕不料这帮武人竟这般无耻,左手墨剑一挥,铿锵道:“你们若再进犯,休怪墨天痕剑下留命!”

众武人仍是不以为意,哈哈嘲笑道:“怕你是个雏,还不曾见过血,不敢杀人吧!”

墨天痕见众武人嘴脸丑恶,目中无人,心中杀念蹿腾,却突然想起这些人之前所说话语——饭都吃不上,还守什么仁义礼节?顿时又心软下去,他受儒门仁义之说教诲颇深,不愿枉杀无辜,而这些人不过为了生计,非是无恶不作之人,他又岂能好坏不分?

正当他犹豫之际,人群前排三人又赶上前来,舞刀弄枪向他面上戳砍而去!墨天痕无奈,左臂挥剑划圆,再出“剑动神州月”,剑意一反往常锋锐,却如一轮明月罩在身前,那三人手中兵刃砍在其上,劲力宛如落入泥潭中一般,再不得寸进!墨天痕趁势铁剑一扫,磅礴劲力,竟将三人一道打飞出山道!

那三人被一剑抡下矮崖,未及调整姿势,落地时手断腿折,顿时哀嚎出声!众武人见墨天痕终于下狠手,却反而激发出心头凶性,竟是义愤填膺的吼道:“这小子竟敢伤人!大伙,反正不论死活,一起上去宰了他,拿他的收首级赏也是一样!”

墨天痕亦是恼恨不已,被逼迫不得已伤人的是自己,那群武人表现的却仿佛是自己的过错一般,这种颠倒是非的情境,令他心下杀念又起,冷眼相对,出言讽刺道:“松柏二位前辈远胜你们,强的不是武功修为,而是廉耻之心!”

众武人见他又是伤人又是嘲讽,皆是怒不可遏,他们兵刃不是打落就是被毁,也就再不顾什么地形制约,一个个赤手空拳冲向墨天痕,企图一拥而上,徒手将这制住“伤人狂徒”!

墨天痕见众武人眼神如疯狗一般,仿佛正上前准备撕咬自己,亦是恶怒丛生,斩罪正气遍布心田,举剑便是墨狂八舞最终式——剑罚百世罪!

但见夜幕骤亮,墨狂剑意化作矗立巨剑,直劈而下,将山道上的众武人全数笼罩其中!一瞬间,众武人只感头顶风声呼啸,压力扑面,皆吓的心惊胆寒,忙不迭的往路边矮崖跳下!

然而山路狭窄,一时间又怎允得众人一起跳下?未及逃脱的众人眼看擎天巨剑如同万钧山岩漫天盖下,只道自己即将遭受灭顶之灾,不禁哭天抢地,痛呼流涕!

罚罪巨剑雄沉而落,终是稳稳压在窄道之上,激起尘埃飞卷,地动山摇!而侥幸逃往山下之人望见此幕,皆被骇的难以发声,不少人脚下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脸上满是惊惶之色!

然而尘土散去,山道上却传来数声咳嗽,几个眼尖的武人循声望去,却见方才未曾脱逃之人或躺或跪,正带着满是惊吓的面容,浑身颤抖着连连粗喘!

“那竟然不是杀招?”一众武人惊疑之际,但见墨天痕仍是维持出剑之姿粗喘不已。他整日奔逃,又在此地车轮大战,气力已是不支,方才那招“剑罚百世罪”虽然声势宏大,却依旧只作威慑,不愿取人性命,在下劈一瞬,早将剑面翻过,只是将未及脱逃的众武人以无匹的正气剑风压倒在地而已,这样一来,他真气损耗更剧,阴阳双脉空空如也,再难提气运元!

墨天痕深知自己已是强弩之末,若在此刻露出疲态,这群人定然不会放弃,于是落剑一指前方众人,冷声道:“最后一遍,你们自行跳下,若再敢上来,墨武春秋……定当见血!”

众武人早被吓破了胆,一个接一个的跳下矮崖。墨天痕见人群渐渐离去,不由放松了心思,暗自喘息起来,不料这时,竟听耳边传来锐器破空之声,几枚袖箭已飞至眼前!

“糟糕!”墨天痕气空力尽,虽有反应,却再无力闪避,只得眼睁睁看着那几枚暗器在越来越近!

(乐2)

危机一瞬,忽见夜幕骤明,繁星失色,墨天痕身后寺庙中,竟有一股庞然佛气飘散漫出!随即,一颗巨大的五色花苞拔地而出,将墨天痕与整座寺庙包裹其中,那几枚夺命袖箭一触花瓣,顿时弹开!

就在众人惊愕之际,那颗花苞突然绽开,顿时圣气冲霄,梵音四起!随着众多花瓣纷纷打开,那花苞竟绽放成一朵巨大的五色彩莲,与圣气一道交织光辉,将夜空渲染的绚丽无匹,宛如北海极夜的天磁神光!

未等众人做出反应,只见那五色彩莲莲瓣铺开,落在寺庙周遭的山崖窄道之上,只轻轻一触,一旁山壁竟是龟裂崩碎,飞石滚滚,众武人与墨天痕只见的窄道亦如遭受千钧巨锤,塌陷崩溃!然而彩莲完绽之后,如此惊天动地的骇人之景,却未曾有一人得受飞来横祸,全数安然立于原地!

撼世奇景,宛如神迹,震慑在场众人,亦包括墨天痕在内。众武人被惊骇莫名,皆道此景非人力所为,顿时惨叫连天,纷纷四下逃窜,只一会功夫,已不见踪影。

墨天痕心道:“这股佛气圣洁浩大,惊世绝伦,却亲和温柔,毫无杀意,莫不是真的菩萨显灵,救我一条生路?”眼见前路断却,墨天痕索性转身去推庙门,想礼谢这佛气源头,却发现门后竟有重物抵住,又不似上锁,心下奇怪,又加了把力道,只听“砰”的一声,门后似有一物落地。墨天痕推门而入,接着月光,却惊见骇人一幕——方才那抵住庙门的哪里是什么重物,而是一具没了上半身的人类尸体!

“这!!”墨天痕不禁戒备起来望向四周,心中亦是发慌,佛门清静之地,竟有人妄造杀业,手段还如此残忍!联想到方才圣洁庞大的浩然圣气,越发让他觉着诡异。

强忍心中惊骇,墨天痕低头望去,只见那具尸体虽是没了半身,却一滴血也不曾洒出,故而方才他在庙门前酣战良久,也不曾闻着血腥味,而看他着装,粗布灰袍,应当就是此庙僧人无误。

“究竟是谁?莫非是菩萨警示我,让我速速离开?”墨天痕无胆再探,转身就欲离去,这时,却听庙宇大堂中,一道高亢宏亮的男声庄严响起:“施主留步,不必惊慌。”

这一声与先前那五色巨莲给人感觉类似,既是高亢威严,正气浩然,又与人亲和,安抚心境。墨天痕听闻人言,这才惊道:“方才那奇景,竟是人为所成?那这位前辈的武学修为,只怕堪比南宫师尊!”

那声音又道:“贫僧有几个问题,想与施主讨论一二。”

墨天痕听他自称“贫僧”,脑中更是疑惑,脚下便是僧者尸骸,此刻却有人在庙中安坐?莫不是那人还不知庙中有惨事发生?当下提点道:“天痕感谢前辈高义出手,但贵寺有命案发生,还请前辈速速离去,免遭毒手。”

却听那声音平静道:“施主不必惊怕,这寺中连住持在内一共一十三人,皆系贫僧所诛。”

此言一出,墨天痕还哪里“不会惊怕”,吓的一时间连牙根都在打颤,这僧人若真的是方才发招之人,只怕今天他的小命就只能交代在此!

那声音安抚道:“施主不必多虑,若贫僧有心加害,方才也不会施招相救。况且,这寺中一十三人,皆是魍魉妖物,诛之无碍矣。”

强大的力量总会使不了解的人惧怕,纵使那僧人有所解释,仍抹不去墨天痕心中恐慌,这等高手若想加害自己,举手投足间自己便能灰飞烟灭。

寺中那人见墨天痕仍是迟疑惊惧,叹道:“也罢,贫僧与施主缘悭一面,施主既要离去,还请自便。”

墨天痕听那人就这样放自己离去,言语间确无加害之意,心下稍宽,反而定了定神,道:“前辈有何问题要问天痕?”

那僧人“咦?”了一声,道:“还请施主进来说话。”

墨天痕虽是仍有惧怕,却对这僧人产生一种莫名的信任,一路颤巍巍的来至寺庙中殿门前,借着微光往里望去,却见殿中尸体横陈,皆是半身皆无,死状凄惨,心中不禁又打起了退堂鼓。不料一转眼,惊见大殿佛像之下,一名僧者盘膝而坐,袈裟灿亮,头顶金色舍利汇聚,昊芒闪烁,眉间朱砂殷红一点,宝相庄严,两鬓华发斑白垂落,宛如真佛临世一般!

只一眼,墨天痕惊怕之心竟莫名得到安抚,不再迟疑,入殿来至那僧者面前,躬身行礼道:“晚辈墨天痕,谢过大师救命之恩,敢问大师法号?”

那僧人凤眼半阖,启声道:“贫僧法名烈如来,自号众生彼岸。”

墨天痕一怔,问道:“大师自号颇有意味,是否取‘吾成彼岸渡众生’之意?”

烈如来合十颔首道:“施主颇具慧根。”

墨天痕亦是心生敬佩:“大师宏愿,晚辈敬佩。”

烈如来道:“地藏王宏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度尽世间人;烈如来血誓,奸宄横行,吾自成佛,完诛人间恶!”他话语铿锵,神情肃穆,眼中却怀济世之景,慈悲之愿,令人不经意间便为之折服。

墨天痕不由道:“敢问大师,您说着庙宇间尽是魍魉妖物,是为何意?”

烈如来反问道:“施主可曾听闻过‘千佛鬼狱’之名?”

墨天痕摇头道:“不曾听闻的名字,不过大师既然提起,莫非此间庙宇内的僧者,便与那千佛鬼狱有关?”

烈如来点头道:“不错。此等邪秽,三个月前初见于屠狼关左近,其后清洛、狼烟边城、锄狼河流域附近皆有其踪迹,且数量源源不绝,诛之不尽,有愈演愈烈之势。三教高层获悉,疑是北海妖族与南疆勾结图我边关,于是尽遣顶尖人物欲剿此邪患,不料南患虽平,此邪物却在中原腹地屡屡现身,杀之不绝。儒门孟掌教见事态严重,早在半月前便发起三教峰会,邀请三教精英汇聚镐京,同商鬼狱事宜。”

“三个月前?清洛?”墨天痕隐隐察觉此事与自己似乎颇有干系,反复思索起近来遭遇,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大胆推测,不禁开口急问道:“大师,这些妖物与人交手时,是否满身黑气,招式邪诡?”

烈如来微诧道:“施主见过这些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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