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回查税风波（1/ 2）

订婚仪式结束后，玉如月去了公司，她是副总经理，负责日常工作。麻鹰明天还要上课，回了学校。冷赋云觉得很累，倒头便睡，今晚他要乘船前往重庆。昨天接到电报，姨太太柳飞雪的父母车祸双亡，柳飞雪当天就乘船回了重庆老家，没参加冷艳的订婚仪式。

冷赋云刚躺下，冷承恩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喘着粗气说：“有、有、有人求见，但不透露姓名，我轰他走，他的随从竟然亮了枪。”

冷赋云吃了一惊，拿起电话要通门房，和来人聊了两句，更是惊上加惊，竟然是采购司中将司长乌进宵！他怎么肯屈尊拜访一个商人呢？

略一思索，冷赋云立刻叫来冷艳，让她准备录音。他有个习惯，凡是和官员谈话，无不录音，因为十有**涉及到钱。

冷赋云亲自赶到门房迎接，看见两个穿长衫戴墨镜的人，其中一人五短身材，肥头大耳，正是乌进宵。采购司是国防部第一肥差部门，不知他吸了多少民脂民膏才养得这么胖。

冷赋云满脸堆笑，正要打招呼，乌进宵摆手制止。两人来到客厅，丫环拿来两杆烟枪和上好的云南烟土。拿大烟招待客人，是民国初期上海很常见的待客之道。

冷赋云遣走下人，这才抱拳说：“乌司长但有差遣，赋云随叫随到，怎敢劳您大驾亲临，赋云不胜惶恐啊！”

乌司长神态倨傲，道：“军情紧急，我必须****。”

冷赋云一听涉及军国大事，不禁有些紧张，在密室监听的冷艳也把耳机紧紧地捂在耳朵上。

“我开门见山，扬子公司不**本次采购，它的工作冷国贸要接起来，你一家占了60%的份额，类似大股东，非你不可。”

冷赋云倒吸一口凉气，麻烦果然来了，他小心翼翼地辩解道：“把这么多供货商的货集中送到前线，这笔运费不是一个小数字，按惯例是从**费里出。至于验货嘛，嘿嘿。”

冷赋云的意思很明白——我没有收**费，凭什么出运费？我没有验货，凭什么为质量问题负责？

冷艳听了十分紧张，她担心乌司长仗势欺人强迫爹。

谁知乌司长嘿嘿一笑，拍了拍冷赋云的肩膀，傲然道：“我是来照顾你的，冷老板你家祖坟冒青烟了。我有心让冷国贸做国防部在上海的第二**商，今后扬子公司不愿意做的采购就归你了，这可是天下掉下来的大馅饼啊！”

冷艳听了差点叫出声来，这可是稳赚不赔的生意，只不过油水少而已，而且也不得罪扬子公司——你嫌油水少不做，我还不能做吗？

果然，冷赋云立刻挺直腰杆，双手抱拳，大义凛然道：“赋云愿为国效力！”

乌进宵神秘地一笑，脸上的肥肉抽动了几下，道：“大家都是明白人，我就有话直说了，麻烦冷老板把这次采购的回扣交给兄弟吧。”

冷家父女立刻就傻了，原来乌进宵在这儿等着他们呢！他们都以为从下次采购开始呢，哪知采购司不放过每一次机会，真是太贪了！

冷赋云一开始就猜到乌司长此来必然和钱有关，他一直在猜乌司长会用什么办法要钱，没想到竟然是这种方式！他猜到了开头，却没猜到结尾。

冷赋云问：“既然是从这次就开始，那我的**费和您的回扣从哪里出呢？”

“从批发价和中标价的差额里出。”乌司长来之前就想好了，道：“韦宝在上海走门窜户采集的市场价，是小批量采购的价格。中标价实际上是1000万银元的货物的批发价，采购量越大当然折扣越大价格越低，这次各种零部件的平均中标价都比韦宝采集的价格低，这两者的差额扣除运费后咱们五五分。”

冷赋云听了只有苦笑，这个算法听起来合理，其实不合理。比如轮胎总采购额为100万银元，甲公司总共有10万银元的轮胎，就算全部中标也只能按10万银元的批发价（假设是零售价的9折）卖。除非甲公司有100万银元以上的轮胎，那才可以按100万银元的批发价（假设是5折）卖。

本次采购案一来全要现货，跟生产厂家订货根本来不及；二来因为规模太大，除了冷国贸未雨绸缪提前准备了充足的货源，其他商家的合格货物都不足，乌司长的算法实际上只针对冷国贸。

“冷老板，你要是想当第二**商，这次就得这么办，反正你也赚得盆满钵满了。这次是朱权圣捣乱，特事特办，以后还是按老规矩，**费在市场价的基础上加一成。”乌进宵见冷赋云犹豫不决，就给他描绘了一幅足够诱人的美景。

冷赋云点头同意，两人算了半天，最后给了乌进宵4万银元。

冷赋云万万没想到，刚到手的60万银元利润，转眼就得分出去4万！不过为了长远利益只能忍痛割爱了，他当即签了支票。

冷赋云盛情邀请乌进宵吃饭、看戏、逛窑子，乌进宵表示军务在身，不能久留，拿上支票就走了。

冷艳从密室出来，问：“爹地，我怎么没听见你们签协议呢？他拿钱后反悔了怎么办？”

“这种事不可能写在纸上，扬子公司的**资格也是习惯成自然，没有**文件，凭的就是信用。明天咱们就联系其他中标公司，咱们出钱统一运输，再把口风往外一放，圈子内就都知道咱们是第二**商了，否则谁干这傻事？乌司长要想反悔，以后就没人相信他了，再说咱们有录音，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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