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劫.2(1/ 2)
“参见神君。”
神君走近几步,二人之间只剩三两步的距离。素以拽了拽衣裙,不知为何,莫名有些紧张。
他很少离自己这般近,现在想来,似是有意无意跟自己保持着距离。
“司平他今日有事。”
不料,素以却忽然抬了头,一双水亮的眼眸盯着面前的“神君”,看得司平心头一惊,险些后退一步,露出破绽。
这丫头露出这样的眼神时,准不会有好事,该不会,被她看出来了。
莫慌,莫慌,他冒充神君,整个天庭还不曾有人能识得出来。
另一旁,祁修走至邶懿身旁,弯腰行了礼。两人并不知晓邶懿神君就站在一旁看着。
邶懿瞥他一眼,算是回应。
“神君!”素以用自以为甜腻的嗓音喊道,随即张开双臂,扑了过去。
祁修下意识去看身旁的人,邶懿依旧面无表情,反倒偏了头同他的目光对上。
那一声神君愣是叫司平掉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慢着。”
眼见素以就快扑到他身上,司平连忙喊停。
“咳咳,慢着……慢着,我可不是你家神君。”
司平不敢再逗弄素以,连忙变回自己原本的模样。
素以本就是吓他,是以及时站住了身。
司平悄悄咽了口唾沫。
“司平仙君?”好一副懵懂的模样,要不是司平深知这丫头的性子,指不准就真被她骗了去。
“咳咳。”司平扬了下巴,摆出仙君该有的模样。
“你是在这等着本仙君,何事,说吧。”
素以鄙视不已,在心中暗暗骂了两句,才仰头绽出一个极为刻意的,讨好的笑容来。
“素以只不过在此恭候仙君的到来而已。”
司平不信她鬼话。
只是这装了半天,司平终究是耐不住心中的好奇。
“你是如何认出我的?”
毕竟他假扮邶懿多次,整个天界,却只有这株小小的仙草草能一眼看出不同来。
“我没认出你。”
“那你是……”
素以打断他,“只是知道你不是神君。”
“神君身上有股淡淡的檀木香。”
其实,素以从不曾靠近过神君,亦不知檀木是何,但她知道,就是知道,神君的身上散发着檀木般的香气。
司平忽的顿了顿,像是想明白了什么,而后面上的神情就变了。
快要醒过来了?
素以垂着眼眸,不曾瞧见什么。
她只是园中的一株仙草所化,不曾见过众仙,不曾见过天界辽阔的美景。
她的名字是神君取的,她素以的世界很小,只有这一方神君府,只有神君,祁修,司平三个人。
祁修是神君身旁的人,自打她有记忆以来,就是一直跟着神君的。
至于司平仙君,他是神君的挚友,一直以来,连天帝都不能做到自由出入神君府,他却可以。
那日,她终是缠着司平带她出了府。
用素以的话说,自她有了灵识以来便一直待在神君府中,她想出府去瞧瞧,瞧瞧别人眼中的仙界。
司平带她去仙池转了转,而后又去了些地方。
这可苦了司平这么一个天生爱玩的人,带着个拖油瓶四处转悠,一点也不尽兴。
好想喝酒,前些日子同太白的那盘棋还不曾下完,刚从人间回来,他等不及跟那几个眼巴巴望着人间的老头好好炫耀一番。
不过,他们整天盯着那面可以望见人间的破镜子,指不准见了他的糗事,正等着笑话他一回那。
司平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不能让那几个整日里无所事事的糟老头子笑话了去。
他撮着下巴想了又想,忽的忆起,前几日月老那老头不知从哪里得了几瓶上好的仙酿,隔着老远都能叫他馋出点淡淡的酒香来。
也不知那老头子可还留着那几瓶酒。
不行,他得去看看,去晚了可真就没了。
素以伸长了脖子,四处张望着仙界的风光,只觉得到处都是五彩祥云,迷得她恍了眼,只觉得天界原来这样好看。
“喂,你可知月老是谁?”
“月老?”素以闻声低了头,喃喃道。
“随我来!”司平眉尖一挑,一双丹凤眼,又添一丝风流。
素以望着他那张脸,少有的恍了神。
司平是长着一张好看的脸,但不及神君的好看。可她不喜欢司平那张脸,极为不喜。
多年后的她想,她真正不喜欢的大概只是那双多情的眼睛而已。
“到了。”
素以怔怔,抬眼望过去时,只觉得心头微微悸动。
“走,进去喝酒去。”
她依旧微微怔忪,几乎忘了抬脚跟上司平的步伐。
那是一座简单的宅子,至少比起她所见过的已是极为朴素。
四只飞檐上缠了红色的绳子,院子里那一棵树并不见枝叶,挂满了红色丝带,有丝带上挂了金玲。
门边立座青白石碑,上头写着姻缘石。头顶挂着红色匾额,上头三个金色大字,月老府。
那个时候,刚刚成仙,不谙世事的她,却莫名觉得那是一个神圣的地方。
可若是,若是当初没有进过那里,若是她不曾求着司平带她出府。
……
人间四月芳菲尽。
行走在四月的江南,鼻翼间全是春日里淡淡的香味,像是春泥和了油纸的香气。
她又想或许是刚下过细雨,而她手中又握着油纸伞的缘故。
女子走过少有人烟的青翠湖边,走过抽着嫩叶的柳树旁,走过青瓦红柱的小憩亭,走过三两人家,拐进了繁华的街道。
街上熙熙攘攘,叫卖连连。
“姑娘,姑娘煞是好看,我这簪子可是用异域的珠宝制成的,只有姑娘,才配得上这样的簪子。”
女子瞥一眼那簪子,默默走开。半截面纱遮住了容颜,只余一双闪着淡淡流光的眼眸,一双叫人过目不忘的眼眸。
“姑娘,看一看我这胭脂吧,色泽鲜亮,很好看的,姑娘?姑娘?”
“姑娘,瞧一瞧我这果子,个个又大又甜。”
“瞧一瞧我这面具吧。”
每经过一个摊贩,便传来贩主的吆喝。
起先她还会冲那人笑笑,而后连头也不回。
直到,她瞧见路旁一位乞儿。
那乞儿也正盯着她瞧,脏乱的头发中唯有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她走近,掏出一锭金子扔进乞儿的破碗中。
那乞儿仍旧盯着她,待她走开几步才一把抢过破碗中的金子而后跑开,险些撞到她。
刚刚聚过来的人群被那乞儿冲散开,某个人后退一步,身后担着柴的樵夫连忙避让,却一重心不稳摔在了地上。
她显然是注意到了这一幕,从那跑远的乞儿身上挪了目光来。
人群散开,不曾有人留意那小小的樵夫摔在了地上,又或者没人在意。
她缓缓走过去,蹲下身柔柔询问。
“可有摔疼了?”
一袭清香卷入鼻尖,十来岁的少年不由怔怔,那是他闻过的最好闻的味道了。
“没……没有”
“我扶你起来!”
小小年纪便要担这么重的柴火。
她有心帮他,自衣袖间伸出纤纤素指,差一点便碰上那扁担。
那少年却像是炸了一般,忽的从地上爬起,拾起地上的扁担,在手中握紧。
他只是觉得,那一双漂亮的手,是不应该触碰扁担这样的东西的。
女子顿了顿,并未在意。
“小小年纪,为何担柴?”
那少年咬了唇,似乎难以启齿。
“父亲早年摔死在山崖下,如今连母亲也重病卧床不起。”
“阿毛不过担柴挣些药费。”
“哎呦。”
阿毛话音刚落,就听得身后传来一声拉长了的哎呦。
“你这小小年纪,有手有脚的,担柴怎么了,天下吃不上饭的人多了去了。姑娘,你可别信了他,他铁定是看你对那乞儿出手大方,才把身世说得可怜些,好骗取姑娘的同情。”
某个妇人站在三两步开外的地方,嗓音尖尖的,话里也一股子的酸气,听得那白衣姑娘皱起了好看的眉头。
少年见状涨红了脸,为自己辩解道。
“你,你,你修得胡说。我才没有。”
她看了一眼身旁的少年,心下叹了口气。
这般老实的人,焦急起来连话都说得吞吞吐吐,怎来得那样的心思。
“他不过刚来,哪里瞧见那些,况且就是瞧见了又如何。”
“我,我不过是好心。”那妇人被她这样一说,眼神微微闪烁,似是有些心虚。
“姑娘,我不曾那样想过。”少年望着她眼里一派真诚。
“我知道。”她柔声安慰。
只是那妇人见不得旁人受了她的“恩惠”,而自己没能捞得好处便挑拨离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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